卡尔发出了类似“嗯”的声音。

“你当然想，所以我带你来到了这里，我为你找到了世界上最棒的人。”

卡尔浑浊的眼睛里顿时现出了一丝亮光，仿佛他听懂了市长的话，或者他领悟到了市长的心意。

过了一会，市长起身，只轻轻拉了下牵引绳，卡尔迈起颤微微的步子走了进去。市长把卡尔引到了宠物床前。

卡尔在床前闻了又闻，闻了好久，才迟疑地踏进去，它削瘦微颤的身躯很快陷进富实柔软的床垫。但接着它惊慌地挣扎起来，仿佛突然间感觉到什么危险，想急于挣脱出去。

市长忙按住它的身体，跪下来，将它的头颈抱进怀里，耐心的抚摸着。

陈俞的目光落在了床旁边架子上的几袋零食上，便轻步走过去，发现三袋零食下面，还有一大盒罐头——唐娜莉可真是费了苦心——他想着，便撕开了上面写着“狗狗饼干，老年犬专用”的零食袋，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的淡淡奶香的气味扑鼻而来。

陈俞从里面拿出一块饼干，饼干做成海星的形状，上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看起来确实是一咬即碎，甚至不需要咬，感觉能入口即化。

陈俞将饼干递到卡尔嘴边，可卡尔此时仍在市长的怀里瑟瑟抖动，对伸到嘴边的饼干毫无兴趣。

市长一边继续安抚卡尔，一边轻轻地把它的嘴掰开，示意陈俞将饼干放进去。

卡尔的牙齿轻触到饼干，犹豫了一下，才开始慢慢咀嚼。那原本紧张的身体似乎也随着咀嚼的动作逐渐放松了一些。

陈俞见此情景，又从袋子里拿出几块饼干，放在手心，准备随时递给卡尔。而市长则用温和的声音在卡尔耳边低语着，仿佛在哼唱一首摇篮曲。

过了一会，卡尔终于安静了下来，它的眼睛里不再充满恐惧，而是流露着安祥。市长慢慢松开手，卡尔也没有再挣扎，乖乖地趴在床垫上，轻轻地喘着气。

陈俞把手中的饼干放在卡尔面前，它这才开始主动地吃起来，它吃得很慢，一块饼干在嘴里如老牛嚼甘草反复的咀嚼着，嘴边不由溢出混合着饼干抹子的唾液。

陈俞不动声色拉开宠物纸巾的搭扣，从中抽出一张纸巾来，沿着卡尔的嘴唇轻轻的擦拭。卡尔没有抗拒，任由陈俞擦拭着嘴。

擦干净了卡尔的嘴后，陈俞突然发现卡尔的眼角内有两坨黯黄物质，宛如从它那浑浊干涸的泪腺中竭力挣扎而出，仿佛是因长期忍受身体衰竭所沉淀的痛苦结晶。

他轻柔地伸出手指，小心地清理掉溢出眼角的眼屎……

卡尔不由得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低而松驰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