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早知道就不冒充什么法师了,说不得吹吹自己会做豆浆反而会更好。
至少这个他是真会。
习得手艺,饿不死人。
邵清心中暗暗叫苦,但这会鸭子已经赶上架,不叫两声,难保不会烤炉伺候。
寄身这群妖魔鬼怪之间,他这白面的无鳞鬼,怕不才是什么邪魔外道。
暗中吸了一口长气,邵清斟酌思考了良久,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瞒施主,我国于此,相去甚远,经义词章也截然不同。我学艺不精,只习得经文一篇,些许零散词章,法事歌诀一二因流落他乡许久未练,也已忘却大半,还望施主勿怪。”
或许是紧张所激,邵清这一长句,用此地官话说出来,竟没有多少卡壳。
只是偶尔需要弹舌顶颚,语音确实是怪腔怪调,颇有异域风情。
“铿!”
然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金属铿锵将邵清心都差点拉到嗓子眼。
无冤无仇,我就是领了个“馒头”而已,不以身世实情相告,用不着喊打喊杀吧。
“好胆,又是个骗子,前次被揭穿一个,今次又来,真当我家大姐好欺吗?”
那后来跟上来的高大女子,怀中抱兵,这会怒气冲冲,直接就拔了出来。
“雪儿,不可放肆。”
好在邵清说的虽然离谱,但似乎在蓝大夫眼里还算有些逻辑,所以立刻就将人制止住了。
邵清不由得暗抹了一把冷汗,看来他好像赌对了些。
人生不过生老病死,求诸虚妄,也无非是寄托这些。
道人法师之流的用处,两个世界应有相通之处,无非是以唱唱经,做做法的形式,向虚无祈求罢了。
蓝大夫又问:“请问法师所习何经?章部几何,念诵几何?”
邵清自然是不懂她说的这些本地门道的,只得强自镇定解释:“没那么复杂,只一卷,二百余字而已。”
说完他又连忙起身行礼道:“可试为施主颂。”
蓝大夫见他一副真诚模样,不像有假,于是对两位侍女略作安抚,起身伸手一引:“法师请!”
邵清心中长舒一口气,潜定心神,将心经颂念。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这经文邵清确实会背。
原是有段时间失眠的厉害,只有听些清冷的声调,才能勉强静下心来入睡。
所以他便找来了各种念经的视频催眠自己。
各种经文都听了不少,尤其以这心经次数最多,加上这经文也就二百来个字,听多了也就记住了。
初时听人将他称做法师时,心下便有苗头。
伪做这身份便利且省事,关键时刻拿些老家的唱念做打出来装模作样,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倒不是说老家的经文就真的有多么大威力,去哪个世界都能让人振聋发聩五体投地。
而是认真对待,虔心念经时的清净心态,多少还是有些气氛的。
不求能度人,只需把自己度了,别人看着自然也就不明觉厉。
一旁的蓝大夫三人,听着听着,各有所感。
苗苗凑近蓝大夫耳边,小声道:“姐姐,他之前讲的话,也是这般口音。”
蓝大夫微微颔首:“嗯,无妨,且听他念完。”
二百余字的颂念不过盏茶功夫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