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套书板都是一样的内容,只是一套写的比一套要好,说明对方初始笔用的不顺手,所以多抄了几遍。
然后就是这些字的样子,笔画不顺滑,看着有些丑陋,但整体形制是独立字体,与大铭官字有些出入,却又颇有类似之处。
有点像是故意的仿写,又有点像学了官字却没学好,缺笔少画,该圆不圆该顺不顺的另类。
“呵,偏鄙小国,习之天朝,回去又硬要生造以显独立,在史书之中屡见不鲜,怕不就是此类。”
虽说这野法师报的国名没听过,但看了这字,反倒让蓝大夫心中有些坐实了,名字或许有假,存在八成是真的。
“你与他酬金了么?”
苗苗有些惴惴:“与了,找林伯支取的金豆子。”
“无妨,虽不算纯人,但骗钱是说不通的。”
况且写出来的经文是真是假也没那么的重要,记得念诵才是关键,让邵清以异国文字书写出来,只是省了她一番手脚而已。
“好了,你也早些去休息,明日婶子不是与你约了李家二郎见面么,养好精神也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见蓝大夫都这样说了,苗苗知道问题不大,忽地言及明日之事,让她有些羞赧。
“那李家二郎听说好没趣味,我都不想去,还不如在医馆跟着姐姐做事。”
蓝大夫却是没好气的一笑:“净胡说,婶子为你费了不少心思,可别辜负,快去吧。”
苗苗这才抿嘴一笑退下了。
蓝大夫摇头笑叹,也正要前去休息。
眼光却忽然又落到了书板上,只觉得有几个字好似分外熟悉。
她索性将笔墨取来,以官字书写对照,发现果然有不少字只是将官字做了些许变化。
而有些复杂的,组成也结构仿佛,只是以润化利,简了比划,多了锋锐,少了平顺之感。
“此为‘自在’还是好认,这是‘度一切苦……’,果然是好大口气也学了过去……”
“这个多字,几乎没变,这又是何解……‘空’,这前面若是‘是’字,那后面应该也是……”
“‘如何是空’?‘空是如何’?后面几句这字形……只这‘中’字‘不’字还是好认……”
“这是……‘能’?‘能除……一切苦’?”
一番对照下来,蓝大夫发现,邵清书写的这经文,倒是有些奇异。
“一位能度一切苦,能除一切苦的天神?这自在是神名?还是说神明而自在?”
“若以大铭官音,当念……”
“嗯……有点意思。”
蓝大夫多方收集经文颂章,见识自是有的,当下愈发觉得这经文值得一试。
“若能得尽数释义,敲门砖,可就变诚意之作了,如今都只知背诵前人,新的经义已百年不见。”
“那位法师应该尚未离开红叶镇,即便远行,也绕不得渡口码头,看来还得请教一见才是。”
研读至此,夜已深沉,蓝大夫也不再深究,将书板收起,打算回房歇息。
忽地前院传来骚动,紧接着便见一个值夜的学徒慌慌张张的朝她的住所奔行,显然是去通报她的。
蓝大夫连忙唤住此人:“根生,发生何事?”
“啊,大姐,你在这里,前院来了个薛府的护院都头请救,情势有些棘手,福生师兄值夜,差我来寻你。”根生急冲冲的将事情说了。
“薛府的都头!?”蓝大夫有些疑惑,红叶镇称得上是薛府的,也就是薛三所在的薛家,这大半夜的差人上门请救,有些蹊跷。
不过此时自然不是停在这里纠结这些的时候,蓝大夫立刻朝前厅而去,边走边问:“来的是祁大年还是英三手?薛家有人得了急症吗?”
薛府虽然人丁不旺,现只薛三一个独苗,但家大业大,请的护院可不少。
功夫最好的就是这祁大年与英三手两人,听闻出身郡县。
虽说她瞧不上眼,但在这偏鄙之地,也算是拿得出手,所以被人捧称做都头。
“是祁大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说不清楚,师兄们没让他进门,他自己情况好像也不是大好。”
根生还只是个才进一年不到的新学徒,没见过多少世面,说完之后脸色也有点难看。
就在此时,又有伙计前来,恰好撞见,见面便呼:
“大姐,大姐,祁大年情况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