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不说了？”
叶凛太沉浸了，熊王的故事一断，他就变得茫然，一副很呆的样子。
熊王没好气地说：“你奶奶个腿的，老子嗓子都讲冒烟了，不懂得关照老年熊！给我倒杯水过来！”
“哦！”
叶凛一把拦住飞过来的水壶，因为冲击力太大，差点让他人仰马翻。他跳下床，慌张似的找寻，只看到他原先“泡澡”的水泉，想也不想地就去那里打水。
“去你大爷的！你要烧死老子啊！喝的水在那里面，快去啊！”
叶凛也是丈二和尚了。但不怪他！怪就怪在熊王的故事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并且叶少想得还要更多。
……
熊王“吨吨吨”一壶水干完后，大熊掌揩下自己的嘴角，同时眼珠子滴溜儿转向眼尾瞟一眼叶凛。看到小修士深沉思考的样子，就失掉了盘宝的兴味，又开始了口若悬河的讲演。
————
穷奇睁开眼睛，脑子里是一团浆糊，身体还有些不听它的使唤。它看见自己跟自己那三个“哥们”躺倒在一个陌生的洞府中，它好像有些什么东西记不得了……
忽然，它目之所及，闯入一个蛇首鸟身的黑影。它一下就被激醒了，双目射出两道闪电，身上每一根毛都愤怒着，一跃而起，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怪物，想把它的秃脑袋拧下来。这一切的行动，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仿佛轻易就要大功告成，报仇雪恨，但小穷奇好像忘了，它好像身上早就一根毛都没有了，愤怒力量之“源泉”都干涸了，它哪来的本事去搞别人？果不其然，天道只是以翅翎化指，弹指一挥，一道游丝般的真气弹出，“软弱无力”的打到秃毛神兽身上。这穷奇也是好笑，居然在半空中自己停止，然后自己倒退着飞回去，不想又退过猛了，身体贴到洞府的墙壁上，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简直要把个人（个兽）吓一跳半死。这穷奇怎么蠢到自己撞墙了，好像还有点狠，它把墙撞出来个黑黝黝的大窟窿，从外边瞧，都看不见它兽影了，它莫不成是跟天道斗狠，给它来一个下马威？
“轰隆”一下，穷奇跟着一大堆飞石滚了出来，一声也没有吭，大概率是睡了……
穷奇造出来那么大动静，另三个兄弟就算睡得再死也都被吓醒了。它们清醒来看到穷奇怼墙这一幕非常懵圈，看到外面的天道就都反应过来了，心里一阵后怕，不敢面见这“修罗场”，只想闭上眼倒头下去装睡。
沉默了半晌，梼杌终于壮起胆子问天道大人，“尊者，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道言：“它醒了就不老实，让它多睡会。”
三兽一时失语，脑子里又灌进来一些记忆，大惊失色，饕餮先开口道：“我们先前不还在天宫吗，怎么见着您了？”
还不等天道回答，混沌叫起来：“想起来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你这信口雌黄的贼子，把我们骗得好苦。你根本不是什么第一帝尊，四圣根本就不认识你。而且你根本就没有本事能救治我们，诓骗替你鞍前马后，还差点害得我们丢了性命！不明白你抱何居心，但是你就是一个欺世盗名，虚伪至极的彻头彻尾的骗子！”
梼杌和饕餮见它开口，都是心惊肉跳，看它那么狂躁，差点就去按住它的嘴巴了。它们一样的非常愠恼，但是，敌强我弱，形势压人（兽），它们的打算是假装低头，然后再侧敲旁击，套它的话，但没想到混沌这么勇，看得出它是非常的气愤，而且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它们两个此时也是有些气血上涌，真要看看这老骗子是怎样个答复。
天道出奇的没有因混沌的出言不逊而动怒，反而平静的说：“你们真的觉得我没有能力救得了你们吗？”
安静。
天道冷冷笑道：
“你们真的认为我作此举动，单单只是拿你们寻开心吗？你们已经够好笑了。四圣有的是方法帮你们提升境界，延续寿命，它们为什么不帮忙呢，把你们做破烂一样从天宫扫下来，还让我像捡破烂一样把你们捡回来。这个问题是要我来回答，还是你们自己作答呢？”
三兽听完冷汗涔涔，不约而同地目光瞟到后面的穷奇身上。那家伙脸皮有够厚，一点反应没有。
天道言语更加锐利，
“马屁拍的响亮，还‘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你们为我做过什么？真是寒心啊。心愿不遂，就可以指着帮过你们的人的鼻子骂，倘若真-让你们涨了修为，待到你们有了足够的力量，等到时机成熟，是不是就可以彻底撕破脸皮，对着帮过你们的人拔刀相向了呢？”
听完此言，三兽两股战战，坐立难安。连呼，“不敢，不敢。”混沌总感觉天道这话听着别扭，但一个能让它反驳的点都找不到，况且它根本就没了那个胆子去反驳。
沉默了良久，天道终于开口，四兽把肚子里藏着的话都吐了出来，到这步田地，没得什么可隐瞒的了，图穷匕见，天道即将讲述出一段颠覆性的言语。
“四圣许诺过，任何生灵只要能飞升天宫，可以实现它的任何愿望，让其成神成尊都不在话下。但是你们却是例外。”
听闻此言，饕餮梼杌均陷入了沉思，只有混沌在暗暗腹诽道，去了没用还让我们去！
天道继续揭秘，
“你们可知为什么天下唯独你们修行艰难，就算用了比其它灵物多百倍的努力，修为难以精进半点，是为何？”
“这些问题都存留一个原点，如果能知道这个原点问题的答案，那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了。那就是，你们知道你们自己是什么吗？”
“我们……”
天道的话先在三兽心里掀起一阵酸楚凄凉，它们感慨自己被苍天遗弃，被众生排挤，到死在这大千世界连块棺材地都寻不到，将它们的一生演绎，活脱脱就是一出能令兽扼腕叹息的悲剧，只是这出戏只能感伤它们自己，增添别兽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意难平，言难尽。心中喟然长叹：“悠悠苍天，何薄于我！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几阵骚情过后，天道再次抛出的原点问题如同彻清浑浊的惊雷降落到它们脑海当中。自己是谁？它们过往都曾自视，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难回答的，真问起来，满腹的言语一到嘴边全哽噎住了。它们是孤儿，用孤儿去说明它们的身世又有点不太准确，它们是天生地养的，是四圣创世时的产物，而且还是比较早的那一批，这么说起来，四圣还真是它们亲生父亲……这样算下来的话，它们的定位就是出生的比较早的灵兽咯。
但是它们灵智开得很晚，灵智开启之前，只留存一些模糊的记忆，当初它们脱离四圣的身体成为单独的生命体，那时的它们就是几个有生命体征的胚胎，它们如今也无法想象它们当初的形态外貌，只知道当时会依照本能捡一些垃圾吃，而且就凭着这种形态活了上万年！是怎么得到这个时间的呢？因为它们灵智开启之时，祖龙凤凰已经是灵王，王兽遍地走的时期。但是较难解释的事情是，它们拥有灵智之时，它们就已经拥有了王兽修为！这惊奇吗？这很惊奇！以前没多想，现在回忆，简直是细思极恐。早期生灵修行的基础逻辑是它们落地就产生一定灵识在观摩那场旷世大战去明悟在学会的呼吸吐纳等等等等，然后再慢慢增长修为；它们就靠着吃些垃圾就能够与那些“兄弟姐妹”们达到同等级修为！此时，问题就出现了：它们开启灵智之后，修炼的速度不升反降，它们一是从四圣大战中获取不了半点灵感，二是依葫芦画瓢学习所有兽族的修炼方法，得到的成果只有别兽的几十分之一，而且根本没有一样合适它们修炼的方法，如同它们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前面的结论又可以推翻了，它们的定位应当是，天生地养的弃子？
四兽共拥有一项天赋神通就是它们聚集在一起思考问题时候心意可以互相连接，相当于共用一个脑子。“共用脑子”想到天赋这一说，立马诞生出一个很天才的想法。混沌激动得要做出一些夸张的行为，心说，我怎么这么聪明。搞得梼杌和饕餮直想断开连线……
它们对上一个出现的问题做出的回答是，它们不仅拥有心灵感应这一天赋神通，它们过去很可能还拥有吞噬的天赋神通，不然怎么靠吃些垃圾就能拥有王阶的修为？它们拥有的这项天赋神通就在它们开启灵智之时被遗忘和剥夺了。
“说真的，它们要保持原先的状态，吃到成神再把灵智打开那不是更好吗？”
“长得丑，想得美……”
“哪个混蛋在偷偷骂老子，是你们中间的谁？”
饕餮和梼杌神色都黯然了。
……
天道沉默地看了它们半晌，表情时而有细小的变化，好像它能看到它们的内心似的。天道确实能看见它们内心的谈话，天道拥有世界上所有的神通，而且古往今来，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三兽绞尽脑汁思考出来的东西，天道动动脚指头就能知道了，况且它们的结论还不是最准确的。不过以它们这脑子能想到这里就已经不错了……有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它们就没有发现，它们四个原本就是一个整体。明明那些记忆的画面都是一样的，它们却从没有对此有些别样的猜想，还有心灵感应这样奇葩的“假神通”，亏它们能想出来。它们得到的自身曾拥有吞噬的天赋神通这一结论确实是八九不离十。它们“四合一无灵智胚胎体”之时，它们不是会吞噬这样的神通，而是它们就是吞噬本身，它们虽说也是四圣创世的产物，但是它们是四圣脱离混沌之时，混沌中相应剥离出来的反物质，它们产生的唯一意义就是毁灭四圣，它们是吞噬，是毁灭，是病毒，是原点的邪神。邪起初就侵入四圣体内，以病毒的形式从内部制造出反常去杀死四圣，但四圣的混战使得它们自身越来越强悍，邪神反而在这个过程中就一点点被清逐了出去。邪神落到四圣创造的圣域后，慢慢把残躯收集，又变为吞噬意志。它什么都能吞，风雨雷电，甚至法决，罡气，战斗波全都能吞掉，有的灵兽见到它，敢触碰到就被吞噬掉了，有的想要摧毁它，但它们的攻击也全部被吞掉，反而壮大了它。好在它一直受着四圣和圣域的压制，成不了什么气候。最终还是没有放任自流，有高人想了个主意，给它点开了灵智，并使其一分为四，各自化形，邪神就此被封印住了。从一个能分出四个王兽，说明原本还是有点厉害的。证明混沌说的没错……
天道展颜，这笑意是一柄绝世好剑的剑鞘，笑意褪去，宝剑锋芒毕露。
“都想明白了吗？”
三兽把它们心中所想给天道阐述一遍。
天道不置可否，淡淡开口：
“你们不能修行，是因为天上天下就没有与你们相合的炁。”
“而且你们本来跟四圣和圣域一点关联都不存在。灵兽开启灵智并化形，都是身携四圣的炁和血，然后才能从四圣创世大战中获得灵感，从而步足修行。你们比其他生灵晚开灵智晚这么多，同样在四圣身上获取不了一点修行的灵感，早已说明你们与世界的关联本不存在，你们本就脱离世界的原则活着。你们开启灵智只能是源于一个意外。”
“让我来告诉你们，你们的真实身份。你们本就是四圣身体里的病毒，你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杀死四圣。”
杀死四圣？三兽听闻此言，感觉脑子里有些缺氧，直想昏昏睡去跟他们的大兄弟穷奇一样。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我们只求能长生不死，就没有什么别的目标和愿望了……”
梼杌小声说道。但它话还没说完，弱弱的腔调句式立马被天道强硬的声腔给盖住。
“四圣活，你们死；你们活，四圣死。”
三兽面如冰霜。
“现在知道四圣为什么不实现你们的愿望了吧！”
天道边笑边说。它的笑在三兽眼里，有些隔岸观火的意味，它们低下头，万念俱灰之外，心中的疯魔越来越赤裸，越来越妖冶。
“天上天下就唯有你们能够去杀死那神明之上的无上主神。四圣害怕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