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儿打破了两人这尴尬气氛,张牧之也认为该找个话题了,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
便开口说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上完大学以后就上班了,找了家广告公司,工资太低,不想干了。这不,现在辞工回家了。”
宋韵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朝张牧之旁挪了挪,盯着他的眼睛,一脸无所谓。
“真好啊……”
见宋韵儿这副模样,张牧之叹息一声。
随即他呵呵一笑,用着玩笑般的语气:“若是我像你这样,要被饿死。”
“不会吧!”宋韵儿一脸的不置信,瞪着双眼。
随后她又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阵绞痛。
她和张牧之从小一起长大,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对张牧之的情况,她也是了解的。
四年前,张牧之失去了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那一年,张牧之才17岁。
自此,张牧之变得沉默寡言,不愿与人往来。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宋韵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对于张牧之,她有着特殊感情。有作为朋友的关心,还有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一一属于她心底的妄想。
“挺好的,吃饱穿暖,也没什么忧心的事情。”
张牧之不愿让气氛变得忧伤,故作轻松地回应着。
“那就好…”
宋韵儿自然是明白的,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她又笑了笑,问道:“说说你现在的情况吧,有女朋友了没?”
一脸八卦之色。
“有啊,好几个呢,你指的哪一个?”
张牧之一脸豪迈,随后还掰了掰手指,说道:“一个今年10岁,一个12岁刚上初中,一个高一了,还有……”
“停停停,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是犯罪!”
宋韵儿赶紧让张牧之打住,还认真说教了一番。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有这样的心思,不然会被当成变态的,要坐大牢的!”
张牧之被她这严肃的样子搞得有些无语,随便说了说,她还当真了,又连忙解释了一番,告诉她这是在公司和那些大姐们要的“老婆”,这才打消了她的误会。
随后他又开口说道:“别说我了,你呢?有没有男朋友,或者喜欢的人。”
听到张牧之的话,宋韵儿顿时面色通红,尴尬不语。
张牧之见她这副模样,哪里还不明白?这家伙从小就不会撒谎,一遇到紧张的事情,就变得如此起来。
随后嘲讽起来:“不会吧不会吧,宋大美女居然找不到男朋友?”
宋韵儿的样貌算是极佳的,标准的美人瓜子脸,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盘在脑后,看起来格外端庄优雅,近1米7的个儿,身材也是凹凸有致。
按理说,这样的外貌应该很讨男孩子喜欢才对,可她这性格嘛……
张牧之没在想下去了。
宋韵儿还不服气地嘴硬了几句,全都被张牧之以“嗯嗯嗯”“对对对”“是这样”的方式敷衍了下去。
两人一会儿斗着嘴,一会儿又聊着平时生活中的趣事,整个客厅欢声笑语,仿佛回来了曾经一起上学的时光。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和宋韵儿聊了许久的张牧之准备起身告辞了,他不喜欢给人添麻烦,正如不喜欢人家麻烦他一样。
走到客厅的门口时,宋韵儿喊了他一声:“张牧之……”
“怎么了?”张牧之疑惑的问道。
宋韵儿想对他说些什么,可半晌也不说来。
“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张牧之挥了挥手,然后下楼。
和宋韵儿辞别之后,张牧之到楼下的饭店和王姨打了声招呼,又和宋韵儿的父亲——宋叔问了好,这才走出大门朝着公交站台赶去。
这时的公交站台已经是人山人海,张牧之也闲得无聊玩起了手机。
“叮咚!”
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张牧之拿出来一看,有一条未读的信息,是宋韵儿发来的。
“傻瓜。”
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他摸不着头脑。
刚打算问问什么意思,他想了想,放弃了这个打算,又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宋韵儿这边似乎还在等他的消息,见那个聊天的页面没一点动静,不禁有些气愤,用靠枕击打着沙发,嘴里还骂道:“臭张牧之,死呆子。”
而这一幕,刚好被上楼的王姨看见了,不解的问道:“怎么了,韵儿。小张是不是欺负你了?”
宋韵儿被自己老妈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她神色不自然的说了一句:“没有没有,我只是……”
随即她又转移了话题,说道:“妈,下面的客人不需要忙了吗?”
王姨没听到这句话还好,提起这个,顿时怒了,骂道:“你个死丫头,还好意思说,老娘一天累死累活的,你就知道睡觉就知道玩。”
见到母亲生气,宋韵儿连忙跑到她跟前,拉着王姨的手撒娇道:“母亲大人,您消消火,生气容易变老的。”
王姨显然是不吃这一套,用手指顶了顶宋韵儿的额头,说道:“少跟老娘套近乎,不熟!”
走到一旁的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喝了一口,又问道:“你和小张聊得怎么样了?”
宋韵儿沉默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母亲这个问题,从刚才她和张牧之聊天的过程中,明显感受到那份刻意的疏远,她的心情也不佳起来。
“哎,韵儿……”
王姨叹息了一声,走到宋韵儿面前,拉着她坐了下来。
“小张他和我们不同,我知道你喜欢他,我和你爸也喜欢这孩子,我们也曾尝试多与他沟通,可这孩子他……”
王姨没再说下去,对于自己女儿感情上的事,她是亳不保留的支持着。
……
在王姨和宋韵儿说话的时间里,张牧之已经上了回家的公交车,他找个靠窗的位置坐着,望着窗外的行人车辆发着呆,心里想着宋韵儿发的那句“傻瓜”。
他其实不傻的,从宋韵儿在客厅门口的沉默,以及那句傻瓜,他心里能猜到很多。
可他明白,知道又能怎么样?能给人家未来吗?又或者给得了人家幸福吗?
将脑中那份不该想法挥去,他拿出陪伴自己7年的钱包,钱包的夹层有一张照片,那是母亲在去世后唯一留给他的念想。
每当他在迷茫或者孤单的时候,总是会拿出那张照片看一下。
张牧之轻轻的抚摸着照片,轻声唤了一声“妈”,嘴角泛起一丝温暖的笑容。
就在此时,车里嘈杂的声音将他从的思绪拉了回来。
“司机,停车啊……”说话的人声音颤抖,充斥着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