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思女之情人皆有之,那我自然是理解的,只是没有苏珊太太的准许,你如何搭乘得到回家的轮船,怕是连伦敦都出不了吧。”金刃月说话时从来不看着人,像是在自顾自的自说自话,时而抬手欣赏一下自己素净透亮的圆甲,时而理理因坐姿不端而有些凌乱的裙摆,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天然的做作感,优雅精致得仿佛每一个举动都在跳芭蕾舞。
这句话是试探,苏珊太太虽是时常在贵族下午茶上夸耀自己得来了一位东方王公贵族御用的礼仪教师,但在这位思想老旧的封建贵族心里,霍俞始终是个仆人,苏珊骨子里的占有和剥削怎么会允许有人擅自逃出她的控制呢,霍俞不过就是察觉到苏珊太太想把他永远困在这里,才想着要走,天知道,这座庄园里多少人是苏珊太太以强硬姿态绑架得来的,想跑的人可不在少数。
只是霍俞究竟是以什么方式得以离开呢。
“小姐……”霍俞又开始沉默了。
“无妨,你说便是,夫人那里我可以帮你打掩护,就谎称说你病了,最近也许都不能来上课,你知道的,夫人最信任我了。我只是担心,您万一被蒙骗了怎么办。”
金刃月话头轻飘飘的,其实并不能让人信服,但霍俞又怕金刃月将这事泄露出去,于是便只能咬咬牙,半真半假地说:“说来也巧,前些日子,我在东墙角的面包店里买东西时,看见门口集聚着一些故国的队伍,大概是他乡故知,于是便自来地打打招呼,一番熟稔之后,发现队伍是金阊金氏的人,听人讲,故国近来有些动荡,好几波势力都在暗暗争斗国家主权,寻常世家站队的站队,旁观的旁观,暗自低调消声觅迹的也有,金家就是其中一个,本来家族起势就是干些烧杀抢掠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后来慢慢结成了帮派,有了匪气,发展至今,竟也成了不可触犯盘踞一方的世家,后来国家稍显稳定,几方斗争正到高潮快要落下帷幕,金家这黑的看不清的浑水自然要掩蔽锋芒,自古以来危险势力都是要受到打压的,但这个时候,金家的风声又大了起来,听闻其内部出了些问题,金家大人要归天了,几个养子窝斗争夺继承权,金峥临死前倒想起多年前被原配夫人送走的亲生女儿,嘴里嚷着要见见这位自己的亲生骨肉,于是几个养子各方都派了人手过来找人,争着要在金峥咽气之前名正言顺地获得继承权。但近来几天队伍里的人把整个城都翻遍了,都没找到所谓的金家大小姐,便准备打道回府,收集更多金家大小姐小时候的信息,做好准备再来寻人。届时,我便可跟随我那同乡乘坐金家的船只回去。”
啧,居然还是这么长一段故事,平日里倒不见得霍俞是这么话多的人,金刃月听得打了个哈欠,只不过这金阊金氏倒是久违地熟悉啊。
“哦,原来如此。”金刃月有所悟的点点头,“那么如果被要求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话,你帮我做件事不过分吧。”
“当然。”霍俞鲜少的果断,一个骄纵的大小姐能有什么事不可答应的呢,无非就是些让他跑跑腿,遮掩遮掩那些糟糠事,又或者耍些心性让自己吃些苦头而已,这些都没事的,他的底色不就是苦涩的吗。
“好啊,带我一起走。”
天啊,霍俞此刻才知道沉默才是他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