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延熙二年,成都,安定王府。
一缕熏烟,缓缓从鎏金蟠龙博山炉中升起。
刘瑶正襟危坐,望着对面虬髯如雪的老者,眼神中略带几分玩味。
初见这位老者时,还是在去年的那场大朝会。
那天,汉帝刘禅立张飞的第二个女儿为皇后,改年号为延熙。
同时,立长子刘璿为太子,次子刘瑶为安定王。
朝会之上,季汉百官云集,一片恭贺之声。
刚刚穿越过来的刘瑶,直接被这场面给整懵了。
当他听到“御史中丞孟获”的名号时,才从大脑空白的状态清醒过来。
循声望去,见是个花白须发,头戴两梁进贤冠,身穿青色朝服的老者,刘瑶心头大为震撼。
这特么是孟获?
与《三国演义》里头插羽毛、满脸横肉的豹纹叛逆男根本不在同一个次元!
后来,他才知道孟获从来就不是什么蛮王夷酋,而是早已汉化的南中大族首领。
归降诸葛丞相后,孟获更是带着族中才俊来到成都做官,至今已14年矣。
正在刘瑶神驰之际,跪坐在对面的老者孟获率先开口:“不知安定王今日请老夫来,所为何事?”
孟获虽年近七旬,性子依旧莽撞急躁。
季汉的宗室藩王并没多大的权力,就连王号封地都是虚领。
就拿刘瑶来说,他的这个藩王的封地安定,乃是在曹魏控制的雍州,并没有实际的属国。
平日里也就多领些俸禄罢了,真论控制下的百姓和地盘,还不如孟获这个豪族地主多。
更何况,如今孟获身居御史中丞的高位,掌管季汉监察部门,乃是位极人臣。
就算面对藩王也不低矮多少。
孟获翻了翻眼皮,暗忖:“这小子不过十五六年纪,平日里与我也没啥交情,为何突然召我来此?”
刘瑶没有答话,随手拿起一个盛有浅黄液体的玉盏,递了过去:
“孟中丞,请。”
“这……”孟获没问出对方的意图,反要被强灌一杯来历不明的汤水。
他大喇喇接过玉盏,一股沁脾的清香立刻钻入鼻孔。
孟获没有饮下,端着玉盏开始打量里面的奇怪汤水,神色依旧十分倨傲。
见对方迟迟不饮,刘瑶微微一笑:“孟中丞可是昨日宴饮过度,如今喝不下我这碗东西?”
听到这话,孟获心头咯噔一声。
昨天,他的确在家中设下一小宴,招待了两位故人。
可此事极为隐秘,对面这小子又是如何知晓?
孟获再次打量起面前这位少年藩王。
只见对方生得仪表堂堂,器宇不凡,眼神中充满了智慧与沉稳,仿佛能看透别人心中的一切。
恍惚间,竟给他当年初见诸葛亮时的错觉,十足的压迫感。
“殿下说笑了,臣喝了便是。”
孟获回答得神情自若,可垫在屁股底下的双腿却微微发抖。
玉盏里的汤水也跟着轻轻晃动,在日辉下映出一道光斑。
这汤水,该不会有毒吧?
根据他家乡的经验,味道越香、颜色越好看的东西,毒性就越大。
孟获有这种担心,是因为他心中有鬼!
就在昨天,他做了件极大的错事。
两名从南中穿渡泸水的细作,潜入成都寻到孟府,还说了些起兵谋反、大逆不道的话。
孟获虽设宴款待,但一察觉对方的真实来意,便当场怒斥回绝,将这二人赶走。
他绝不会辜负季汉,违背当年与诸葛丞相的约定。
可按照朝廷严苛的律法,若明知有谋逆之事……
不举,也算大罪。
孟获颤巍巍端着玉盏,心中七上八下,始终不敢放在嘴边。
刘瑶看出对方的窘迫,轻轻一笑,缓缓伸出两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