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几声巨大的撞击声之后,一棵桂树哗啦啦应声而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姜雀喜不自胜,胸中的狂喜几乎要跳出喉咙。
他对狌狌具体的习性并不了解,之前看到的断木还以为是狌狌生性如此。
没想到啊,原来竟是拿它们当作休憩时的屋顶暖被。
一阵巨响过后,又一棵桂树应声而倒。
姜雀就这么蹲伏在积雪里,借茂密的桂木遮掩身形,以狌狌搞出的噪音为掩护,缓缓接近那头正欲酣眠的狌狌。
弯刀,在白雪和明月的映照下寒芒绽射。
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像是一场精心勾勒的梦魇。
但姜雀,甘之如饴。
渐渐,远处彻底没了动静。
他更加放慢速度,尽力压低着呼吸和移动的声响。
他握着弯刀的手竟在微微颤动,额头甚至有汗珠渗出。
一步,两步。
近在咫尺!
那狌狌仰着躺在雪地上,通体雪白,一双黝黑的手脚硕大无比,断木成人字形罩在狌狌巨大的身体上,茂密的树枝不仅为其阻挡了冰雪,也隔绝了寒风。
姜雀眯起眼睛,在这畜牲下半身游移,终于,他找到了那个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寻到的目标。
四道深长可怖的伤口,自腰际蜿蜒而下,斜亘在大腿内侧,正切动脉!
若不是天气严寒,这狌狌早已因这伤口血枯命绝了。
深黑的伤口,透着死亡的臭味。
只消用这弯刀狠力一割……
姜雀握紧腰间寒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狌狌无力跪倒在血泊中的景象。
狌狌粗气连喘,沉沉睡着。
致命的伤口和一路的奔波让它疲累不已。
好。
姜雀暗自打气,把背上的筐放下,只拿着一把弯刀缓缓接近狌狌沉睡着的身体。
越是靠近,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就越是浓烈。
一是狌狌本身的体臭,二来是那伤口持续恶化得不到救治而散发的腐臭。
那味道灼烧着姜雀的眼睛和口鼻。
强忍下作呕的冲动,轻拨开积雪,姜雀把弯刀死死插到地下,刀刃正对那深黑见骨渗着血液的伤口。
只要这狌狌翻身或者睡醒起身,必然会碰到这把刀。
一割下去,必教它只有逃命的功夫,没有逞凶杀人的本事。
若是平时,姜雀断然不敢冒此险。
但此生死存亡之际,狌狌疲乏酣睡,能给它带去多少伤害,就能给自己带来多少生机。
姜雀正准备退去,下意识看看狌狌。
一双泛着红芒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它在笑?
那狌狌没睡,只有脑袋抬起望向姜雀,尖利的牙齿颗颗露出,表情带着嘲弄。
唰,寒芒一动,姜雀毫不犹豫抽起弯刀,狠狠砍在狌狌深长的伤口上。
一瞬间,鲜血迸射的同时姜雀像枝离弦的箭飞射而出撞在坚实的桂树上。
积雪哗啦啦落下把姜雀埋了起,狌狌的吼叫要冲垮耳膜。
狌狌早就发现了自己,它自知重伤之下敌不过我,故意露出破绽待我上钩。
好,好好好!竟是这般手段,是我疏忽大意,自绝生路。
姜雀乌黑长发凌乱不堪,血液自额头流下,将眼睛染的通红。
一个翻身跃起,伏低身子,右臂肌肉紧绷握紧弯刀,生存的欲望充斥着身体,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狌狌正挣扎着站起身,满面狰狞,两眼之间占据整张脸的斜长伤口更添威慑。
正是姜雀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