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手指绕过黎信的肩颈,穿过他的秀发。
黎信颈后划过触电般的感觉,脸上却不为所动。
“你猜我手指里有什么?”
龚云的笑忽然变得阴冷。
一柄纯色银簪抵在黎信脖颈的位置。
他感觉到了尖锐的刺痛和冰冷。
“只要扎下去,另一个世界里的你就会心脏麻痹而死,可换句话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其实死亡是没有痛苦的,你很快就会失去意识,然后把你所记忆的、曾经在乎的、一切都忘记。”
“你看你也杀了很多人,加入了里斯的组织,对陌生人扣动扳机,所以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我们都是罪人,这个世界让我们都成为罪犯。”
“所以我们都该死。”
“你怎么不说话?”
龚云问,握着银针的手居然微微颤抖。
“我不是罪人,我被逼无奈杀人,你也一样。”
黎信说。
黎信盯着龚云深色的眸子,“另外,你欠我一条命。”
“你当真了?”龚云瞳孔闪过一些东西。
“倒也不是,但我知道你不会真的动手。”
“为什么?”
“给你讲个故事,想听吗?有点长。”
“讲吧。”
龚云,收回拿着发簪的手,端起酒杯。
“昨天晚上,还是前天晚上,算了,大概就这个时间吧,我和卢卡去收一些费用,有个男人不配合,于是卢卡干掉了他,男人倒在地上,后脑勺对着天花板开了花,他的女人和女儿正好开门回来,打开书房门后,见到了这一幕,两人哭着跪在地上,为她们的丈夫和父亲祈祷。”
“就在女人抬头想说什么的那一刻,卢卡开枪了,两枪,地上瞬间多了两具尸体。”
“我问卢卡,为什么不听听他们要说什么?卢卡说,因为他要杀人,他不得不杀人,如果你要杀一个人,就不要听他临死前说的话。”
龚云笑了,“所以你觉得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就不会杀了你?”
黎信活动了下有些发僵的脖子,看着墙上贴的女明星海报,安娜斯坦。
龚云放下酒杯。
“算了,没意思。”
“你的任务期限还有多久?”黎信问。
“你先说。”龚云问。
黎信看了眼表,等分针带动时针走向午夜12点,他笑着说,“九天。”
“我也是九天,不过我要杀的人实际上是两个,现在已经完成一半了。”
“你杀了谁?”黎信问。
“跟我一样的猎人,你的任务是什么?”
“也是杀死一个人。”
“原来一样啊。”
黎信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实话。
“鲁西安诺。”
龚云睁大了眼。
“怎么了?”黎信问。
龚云摆摆手,“我听过一些传言,无法确证。”
“什么?”
“我曾听一个猎人说过,有这样一种职业,通常的任务便是你这种,刺杀某个大人物,可你要知道,即使你来了这个世界,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虽然有职业,但没有任何技能,换句话说,这任务很难,普通人没法完成。”
黎信倒没什么吃惊的。
说来奇怪,比起杀死旧世界的普通人,黎信宁愿去干掉这个世界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