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样他可以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
龚云起身离开了酒馆。
黎信看着她离开,感觉自己出了一后背的冷汗,都湿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吹牛b。
明明刚才吓得要死,感觉自己死到临头了,却忽然想起这件事给自己找理由。
还好龚云没动手。
黎信向杰克和亚瑟道别,推开亚瑟酒吧的门,夹杂着细雨的冷风顺着缝隙灌了进来。
黎信裹紧了风衣。
路面上到处是积水,有的地方水很深,几乎到了小腿的高度。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水上,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那种感觉很奇异,在新世界的丝毫没有相似的场景,却找到了旧世界的回忆。
他喝得很多,有点过于醉了。
在这样一个危险的世界,确实不应如此。
但只是在出门那刻才感觉到这些。
他步子十分沉重,脑子里满是念头。
如果旧世界的自己死于心脏麻痹,爸爸妈妈要怎么生活呢?虽然留下了一笔钱,但比起钱,他们恐怕更需要自己,才能活得更开心吧。
我不能死,黎信告诉自己。
公寓楼下,房门口两个长发流浪汉靠着墙根睡觉。
即使外面很冷,他们也只能在门外睡觉,否则会有住户报警。
而警察来了并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只会先打一顿,然后扔到局子里等死。
听卢卡说,最近经济很差,收容所都住满了。
为了安全起见,公寓在七层也就是顶楼,如果遇到突发事件,可以走防火楼梯,也可以铤而走险在楼顶上跳到隔壁那栋楼上去,不到两米宽的距离。
比之前那件公寓安全系数还要高一些。
房间在楼角,有些冷。
黎信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进去后胃里舒服很多。
他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无比享受现在,无比期待睡觉这件事。
几乎是瞬间就睡着了。
电话响了。
“小杰克死了。”卢卡的声音,即使卢卡和一万个人同时说话,你也能轻易分辨出卢卡的声音。
“什么?”黎信的酒醒了一半。
“今天波兰大厦发生了火灾,小杰克被烧死了。”
“…”
“杰克很生气,像疯了一样,我们只能先把他关起来。”
“….”
“现在去楼下的公共电话亭,记住,不要说话。”
电话挂了。
黎信这下酒全醒了,他穿上黑风衣,带上黑色圆沿帽。
外面很冷,他看了眼手表,5:20,没想到自己已经睡了四五个小时了。
可他明明感觉刚要睡着。
他下楼,进入路边红色电话亭,打开推拉门,接起话筒。
浑厚却十分虚弱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跟刚才有点不一样,但能听出是一个人。
是卢卡。
刚才好像还没这么虚弱。
“地址是布鲁克林的收容所,布鲁伊斯街765号,到了你能看到收容院的大烟囱,烟囱对面有个破门,直通地下,我们在这等你。”
电话挂了。
黎信有种不详的预感,真正危险的事情可能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