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把她搀扶着送进房间,沈清脑袋晕晕乎乎的。
谁能想到客栈老板烤的羊肉上还涂了酒。
她这个人并不嗜酒,但只要沾了一点就会想再喝几杯。上辈子养的习惯,果然到今生还是戒不掉。
老板送的水果很好吃。吃葡萄的时候又多喝了几杯。
虽然有些醉了,但骨子里的谨慎还是没忘掉。她迷迷糊糊地看着店小二端着个冒烟的小火炉走进房内,于是质问:“这,这什么东西?”
“客人,这是熏香。助眠用的。我们老板看您状态不是很好,怕您晚上睡不着。”
沈清嗅了嗅,香里没加奇怪的东西。确实有助眠效果。
店小二说完就手脚轻轻走出房间,关上房门走了。
她终于放下警惕,摇摇晃晃地起身,在包裹里掏出一条正在冬眠的蛇,放在枕头边。
这是刚重生回来的那段时间,她亲自去山上抓的过山峰。
当时抓了两条,一条用来炼药,另一条就随身带着。
长生道的人总是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像这种东西,刚好用来防身。
如今她是个凡人,也用不了别的方法。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
梦里,前世的记忆扑面而来。
她被困在山寨里三个多月。在这期间,顾伍并没有做任何强迫她的事。顾伍很忙,经常外出和一众兄弟打家劫舍。三个月,足够沈清摸清山寨的一切。后来,她终于寻到一个机会,逃出这里。
时间紧迫,她藏在山林里风餐露宿,树枝把衣服都刮破了。就这样忍饥挨饿地坚持着,用了两天的时间,她终于跑回了葛家村。
站在熟悉的柴门前,她有些激动,又紧张。
门在这时突然开了,里面走出个老郎中。
张家人喜气洋洋的给他递了好些礼物,欢天喜地的送老郎中出门。
她看到张枫年搀扶着一个圆脸温顺的女子,那女人低着头,脸色健康红润。
沈清的公婆站在一旁,还挂着客气愉悦的笑容。
但在看到沈清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阿清!”张枫年目瞪口呆地怔在原地,率先喊道。
“你怎么,回来了?”
没有迎来期待已久的欢喜重逢。只是僵硬的问:她为什么回来了。
“她是谁?”
沈清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终于问出这句话。
这时,沈清的婆婆将那女子挡在身后,表情疏离又客套:“阿清啊,你离家都三个月了。我们老张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心里再怎么放不下你,也还是要为张家开枝散叶的。”
她的公公也在此时走出来做和事佬。
“如今,锦娘已经怀有身孕……不过你放心,你始终是我们张家的正妻,应该不会跟个妾室计较……阿清啊,别在外面站着了,来,进屋里来。”
在张家混混沌沌地度过了一整天。沈清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名义上还是妻子,实际上已经连妾都不如。
公婆看她的眼神,让人如芒在背。
那眼神探究中又带着刻薄,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而张枫年,她的青梅竹马,这十几年来最信任的男人,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没给出任何解释,只说让她安心在家里住下来,没人会说流言蜚语。对外,沈清还是正妻。
但她还是决定要离开这里。
毕竟施舍和同情,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当天夜里,沈清难以入眠,于是从客房走到院子里,沉思着,打算第二天一早就离开。
公婆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三个影子映在窗纸上,影影绰绰。
鬼使神差地,这种氛围让人想要走过去听清什么。
“你三姑留下的财产……还埋在老家的院子里,就在榕树的东南角。”
“当初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不碰这些东西吗?您老不怕晦气?”
这时公公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那怎么了?!你三姑的死,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是她自己作的!我当初说不碰,怕晦气,可事情都过去十多年了,如今正是用钱之际,活人难道要被这点晦气给逼死?”
婆婆的声音也响起来:“儿啊,咱们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家里了。一家子老小的脸面呐!这死丫头说那群土匪没对她怎么样,你还真信了?”
“等明天事情办妥了,咱们就把那些钱挖出来,离开葛家村……你之前不还说,想在镇子里开家店吗,咱们……”
三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清已经听不到别的话了,心如死一般沉寂。
忽然,颈处一痛,她失去了意识。
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沈清发现自己被人用绳子捆在柴房里。
院子里来了很多人,听起来十分热闹。
她的嘴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响。
柴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顾伍走进门,面色不善地上下打量她。
在顾伍身后,公婆低头弯腰,眼神里带着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