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棵榕树燃着寻常人看不到的赤色火焰,不分昼夜的炙烤着二人。
以她现在的手段,还没办法处理这两个碍事的灵魂,只能做个锁魂阵困住他们。
罢了,以后再来此地吧。
……
沈清离开之后。有人循迹至此。
“子母噬心蛊?”
这种蛊十分恶毒,多为邪道所用。虽然效果强大,却有个很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蛊虫死亡之后,留下的气味过于浓烈。
有心之人循着味道,就能找到子母二蛊。
看来蛊虫已经失去了它的利用价值。被下蛊之人活活碾死了。
这人低头在院门口寻找着什么,终于,被他找到了一根干枯不起眼的桃枝。这桃枝卡在墙缝里,寻常人很难将其取出。
他抬手将这桃枝虚空扯出,瞬间折断,锁魂阵隐隐约约地现出端倪。
“呵,凡夫俗子竟有如此手段。”
他笑着走进院子,顺手捻灭捆在树干上的两个灵魂。就连榕树也化作粉尘,随风消散。
“也罢,就当我送你个人情。”
……
沈清骑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地朝前走,她神色平静,眼睛却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怀里的枣米糕尚有余温。
沿着熟悉的小路,她走上一处山崖。这里视野开阔,周遭没什么树木。寒风呼啸,沈清来到悬崖边上,席地而坐。
细心地将身旁的残雪拂净,露出下面的枯草。她叹了一口气,将怀中的点心放在地上,风吹着油纸沙沙作响,吵人得很。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顾伍。”
她木讷的盯着地面,也不知在看枯草还是冰雪。
“今天又给你报了仇。算上前世,我杀了他们两次。很奇怪,还是不解恨。是不是我的手段不够残忍,所以心里才这么空落落的。”
像是想起什么,她忽然又笑起来。
“这破点心有什么好吃的……又甜又粘牙,你之前买了那么多次,也没说这玩意儿捂在怀里温度这么烫啊……”
“我跟你说,今天买它的时候,卖点心的小贩跟我闲扯,问我是不是买回去给家里的弟弟妹妹吃,我说不是,是我相公爱吃,他还笑我说,一个大男人居然爱吃这种甜食……”
她一边笑一边落泪。
“我可能今生也还是忘不掉你了。”
沈清用手拭干脸上的泪痕,片刻后她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雪,长呼一口气,道:“不过这一次,即便你再次见到我,也不会认出我了。你应该去过你喜欢的安稳生活。所以这一世,你我,各走各的路吧。”
……
前世,顾伍将沈清带回山寨后,她便停了逃跑的念头。
他虽是个土匪,却也没强迫过自己。这人很有些傲气,说他不喜欢强人所难,还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
啰里啰嗦的推开她大半年。
这半年的时间,足够沈清慢慢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经常聊天,无话不谈。有次顾伍提到自己从平民变成土匪的经历,他说:“如果还能再选一次,我想找个太平的地方,当个普通百姓。养两头牛耕地,养只狗看牛,再养个小猫用来看狗。”
他总是能逗得她很开心。
这人经常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他表情认真,反而更加搞笑。
闲暇的日子里,顾伍会带些点心回山寨。带的最多的就是枣米糕,她都吃腻了。
“这个有什么好吃的?”有次沈清抱怨道。
顾伍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倒也不怎么好吃,只是那摆摊的贩子说,夫妻之间吃了这个,就会长长久久生生世世黏在一起,散不开的。”
她怔住,眼睛亮亮的盯着面前这个其貌不扬五大三粗的人,内心第一次有种被触动的感觉。
“真信啦?”他伸手塞了一块点心在她嘴里,哈哈大笑:“骗你的,我就是爱吃。”
再后来,是她主动靠近他,成为了他的妻子。
那天晚上顾伍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是因为接你的那天,我帮你解围。那么,你不需要报答我的。”
沈清贴近他,直视他的眼:“不是因为这个。”
她速度很快地亲了他一下。
“是因为你买的点心很好吃,枣米糕……我想再吃几十年。”
顾伍盯着她,凑得越来越近:“别吧,我至少能活到八十岁。只吃几十年可不太够……”
烛火晃呀晃的,燃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