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关的心性测试不在山口，转而设立在了半山腰即拘逍门的内部，其隐喻是拘逍门已经初步接受了这些弟子。

从山脚往上的这段路极为险峻，山如刀削，壁立千仞，虽说有些考生靠着家资底蕴驯养了有飞行能力的妖兽，但绝大多数考生仍只能选择徒步，待所有考生抵达山腰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山腰处，有人指着那座镌刻“入此门为凡，出此门登仙”的大门疑惑问道：“是不是写错了，怎么会是出此门登仙呢？”

不待考官张口，提前大量预习，了解过拘逍门的世家子弟就替考官回答了他的问题。

“没写错，就是出此门登仙，拘逍门向来主张入世修行，食得了俗尘烟火方养得出浩然仙气。”

“原来如此。”

“如此豁达的理解，不愧是天下一流的拘逍门。”

人们恍然大悟，连连顿首。

秀了一波知识储备的世家子弟在众人的夸耀声中骄傲的高挺起胸膛，张端择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们其实这门牌八字确实是错的——写这八个大字的上任宗主当时喝醉了。

错有错招，当所有人都认为它是对的时候那它最好就是对的。

一段平淡的小插曲结束，张端择在人群中清了嗓子，重重咳嗽两声将所有人的目光聚在一处。

“诸位能走到这里，无论灵根品质高低至少都已证明了你们拥有踏上仙途的先决条件，但只有天赋还不够，百折不挠，忍得了寂寞，抗得了压力的心性亦是重中之重，所以这第二关为心性测试——我宣布入门考核第二关现在正式开始。”

“……”

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山崩地裂的高级特效，没有震撼人心的大道之音，什么都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啦？哪呢？

张端择承受着人们质疑的目光，压力山大，忙不迭的传音田朕源。

“田师兄，‘黄粱梦’呢？”

“别催，别催，多少年没用过了，有点延迟很正常……这不是来了么！”

“看天上！”

有人喊道，于是大家抬头望天。

有仙人于九天之上饮酒作乐，一饮一吟，满杯成诗。

“黄粱一梦终需醒，唯有杯酒最知心，空余浊酒枕边流，镜花水月总是空。”

强烈的睡意挤进考生们的大脑，他们一个接一个像秋收时的水稻似整齐的倒伏下去。

这便是拘逍门的独门阵法——黄粱梦，进入黄粱一梦状态的人会陷入一个由他人编织的梦境，在这个梦境中人们会忘记梦境外的自己在做什么，完全融进黄粱一梦赋予他的身份和记忆，从而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考生们的目标则是在黄粱一梦的状态下完整度过一个虚拟的人生，考官会通过一面水镜观察他们的行为举止判定其心性优劣。

“张师弟，开始工作吧。”

……

“优柔寡断，善恶不明，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心性下品。”

田朕源透过水镜观察着考生们的表现，每看完一段就做出一句短评，张端择手持狼毫在旁记录下来。

得到了心性下品的评价，如果灵根没有达到双灵根的标准，那这人就已经失去了进入内门的资格，最多也只能从外门弟子做起。

“心狠手辣，杀伐果断，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此为过犹不及，心性中下品。”

……

考生们的心性各有优劣，和灵根品次关联不大，和他们的出身背景倒有点牵扯。

被评为心性中品，心性中上品的考生多是出生修仙世家，权贵之家，而被评为心性下品，中下品的多是出自平头百姓之家。

这还真不是田朕源偏心在攀慕世家，而是事实如此。

这些世家子弟打出生以来家族就为他们安排好了通往修仙的路，家族资源的全方面倾斜只为打造一个各方面都优于常人的天之骄子，他们把赌注压在了家族的下一个百年，下一个千年。

一个受过最优秀教育的世家子弟，他的心性凭什么输给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平民，一个千年世家的积累凭什么输给一个毛头小子的冲冠一怒？

寒门能出贵子，但坚信寒门更容易出贵子的人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