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仗着轻功好,离开谢府后,几个起落便回到了安王府。
自从常武奉命离开后,顾剑州也没心思继续下那盘未完的棋局,更没心思做其他的,索性拿了根鱼竿,装模作样地在池塘边钓起了鱼。
他表面云淡风轻,内里却绷紧了一根弦。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时刻准备着冲到谢府为谢榆桉解围。
所以当常风出现在顾剑州面前时,他直接将手里的鱼竿扔到一旁,拍拍衣衫便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顾剑州发现常风并未跟上,他突然意识到些什么,不禁僵在原地。
随后,他下意识地干咳几声用以掩饰尴尬,再刻意用平日的口吻沉声问道:“谢府无事?”
常风忽略自家王爷的异常表现,上前几步,如实回道:“有。”
顾剑州闻声,只当是谢榆桉有难,心里得了些安慰,瞬间觉得自己的预判还是准确的。
就在他准备抬腿继续出发之际,余光瞥见常风依旧杵在原地不动,不禁追问道:“王妃可有事?”
常风表情严肃,回了两个字:“无事。”
然后,他静静地看着顾剑州。
这一刻,顾剑州恨不得一掌拍烂常风这个锯了嘴的葫芦。
可当对上他那双无辜而又纯真的双眼时,顾剑州只得咬牙将胸口的郁气咽下。
宛如泄了气的皮球般,他没好气地追问道:“究竟发生何事了?你从头到尾细细道来!不要本王问一句答一句!”
常风点点头,将适才他在谢家屋顶看到的事情始末讲给顾剑州听。
他的声音沉闷,语调几无变化,可顾剑州仿佛置身于说书场,听得惊心动魄,荡气回肠。
他原本以为,谢榆桉根本对付不了谢府的那些人,他甚至推开所有事物,准备在必要时刻“英雄救美”。
却不想,谢榆桉竟应对自如,甚至占了上风。
顾剑州没来由地生出些挫败感。
这样的感觉让他厌烦、恐惧,在常风的注视下,他黑着脸几个大步走回到池塘边,拿起鱼竿继续钓起了鱼。
而顾剑州的这些反应,谢榆桉全然不知。
此刻,她正一边闭目在马车里养神,一边思索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不想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中坐的可是谢家长女谢榆桉?”
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谢榆桉浑身没来由地抖了抖,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一张令她刻骨铭记的脸。
是杜天佑!
前世折磨她惨死的杜天佑!
严重怀疑这具身体陷入PTSD的谢榆桉,暗自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
可当她缓缓推开车门,与一身锦衣却满目轻佻的杜天佑四目相对时,好不容易镇静下来的身心,又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