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炼法(1 / 2)降妖仙门首页

半月有余,随着王吉对《养命炼形录》的研读渐深,又有细道人一旁指点,一身患痛渐熄。惟有神魂偶有半夜趁着熟睡疼痛作祟,致使王吉头晕脑胀夜不得寐。正好,细道人便让王吉随其一起寻个风水适宜的地方,打坐纳气。

细道人明言,如此修行,王吉理应早有气感,可每次王吉炼法,细道人聚气一瞧,丹田处确实一缕细微灵气然然升降,可几息之间便消失无影。道长推测,王吉此番受伤应是比其预想的还要严重几分,沟壑难填。

“人之所贵者,盖贵在生。生者神之本,形者神之具。人所以生者神也,神之所托者形也。形神相合,陆地神仙。”王吉照本宣读。

细道人随即开口道:“上次念此,我解释说是身形与神魂皆须同炼,少一则废。此处亦可结合于生活,利于理解。”

“这‘生’可作‘活’字理解,你于津口跑腿,如若接一件事,跑一件事,那叫死板。”细道人继续解释道,“如若一早便将津口所有事宜做个归类总结,归由紧急与不紧急,再按东西南北、各坊各巷位置条条分类,计划好时辰与方位,一同处置。”

“这便是将活计做活了。”细道人补充道,“于此才是神乎其技的第一步。”

王吉略做思索,“怪不得武馆里,师父夸一个人会说拳练活了,反之便是拳打得太死。”

细道人抬起头来,“以前住在拳馆?”

王吉点点头,“养父曾是城北授拳师父,比武落了招,郁郁而终。”

“那你会武?”细道人好奇道。

“荒废了。”王吉摆摆手。

细道人随口一说,“得拾回来,益于疗伤。”

“炼气岂不更好?”王吉皱了皱眉头。

细道人点点头,“不冲突……”

话音未毕,门外又是阵阵犬吠。

“找你的。”

细道人才说完,王吉便感到一阵细风,定睛一瞧,捧着书册的双手空空如也,身旁的道长也消失无影。

柴门应声而开,陈叔一身灰色劲装,瞧见坐于木椅的王吉先是一愣,随后便四处打量起来。

“听津渡署管事说你患了病。”

“受了些风寒,无碍。”王吉确实脸色苍白,确实像是大病一场。

陈叔走进茅屋,一边环顾游走一边说道:“这几日随主家外出办了点事,城里不太安分,在家歇着不要乱跑。”

瞧着这灰须大汉着劲装,斜背长剑,倒是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王吉开口问道:“怎么了?”

大汉转过头皱了皱眉,心想寻常这般对话,王吉只会点点头摇摇头,主动问询却是少有,仔细回想甚至没有。

“城里走失了几个富家弟子,还涉及了北方军伍。城主为此正四处奔波,据闻是妖鬼作怪。”

大汉转念一想,应是王吉此时体弱,身体病瘫,口气也软了几分。

“走了。你好生歇着。”

也未如何言语,丢下一袋叮叮作响的钱袋子,便自离去。

王吉望着离去的大汉,正绕行躲避门外的三只幼犬。

“他好像很不讨狗喜欢。”

王吉被尖锐嗓音吓一哆嗦,身着灰朴道袍的道长又悄无声息坐回原处,伸着脖子张望。再低头一瞧,那本焦黄书册果然又摊开于此,赫然瞧见“形神”二字。

“确实。”王吉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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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细道人见王吉仍是原地打转,掐指来回演算,到底是资质还是功法,是悟性还是天时,哪里出了岔子。

“《养命炼形录》本意是让修炼者于下丹田、中丹田、上丹田,循序渐进,每次打坐纳气,以所摄灵气反复淬炼各丹田周遭,如筋骨皮,再四肢、腰胯、内腑,至丹田……”细道人老话新说,生怕王吉一知半解。

闭目盘坐的王吉半睁开双眼,颔首示意。

可一转头,又见其浑身灵气聚集腿、背、脑,俱是那旧时上伤患处。

细道人长吁短叹,命理一事,果然难为于天。

不禁摆摆头,又转念一想,也许是这苦命儿怕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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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尾山城津渡口遍是粗柳,新枝冒嫩芽。

王吉重返津渡署,熟悉之人纷纷先是一愣,随之便会说道诸如“士别多日”之类的话语。

起先王吉并未多想,想必是城里妖鬼之说闹得沸沸扬扬,自己又消失已久,以为这孤苦少年着了妖魔的道。

可管事一句,“你生得什么大病,几月不见,个头也蹿了,肩也宽了,怕是什么富贵病。”

王吉此时才意识到,道长所谓修道之后的脱胎换骨是何意义。

大致三五日前,道长告知王吉,距离所谓能通兽言的初窥门径只差毫厘。可这偏偏薄如蝉翼之瓶颈,仅靠打坐纳气,阅字解经,是破不开的。于是劝说王吉回到津渡口,生计劳作之余,多多感受一些曾经不曾留意的人与物。

王吉困惑不解,再问细道人便摇摇头,说道“假师父引进门,真修行靠自身”。

津渡署陈管事挥手打断王吉的愣神,继续说道:“渡口要下几日货,是批金玉制器,工钱不少,你去不去?”

王吉知晓这是有船队要卸货,便好奇问道:“水边那么多老师傅,怎会轮到我?”

陈管事皱着眉啧啧道:“前些时日不是城里谣言什么城东出了妖鬼,走了几个胆小的,剩下的又吵着涨工钱,这一闹人手更是不足。”

王吉摇摇头,“可我个小体弱的,又未干过下货……”

陈管事悠悠起身,竟与王吉个头无二。王吉转念一想,以往来此接活复话,陈管事好似都是半坐半躺,倒不是自己修个道光长个头不涨修为。

“这批金玉又不是重物,东家就图个伙计手稳。”陈管事一边说一边挥挥手示意其赶紧过去,“你就去凑个数,搭把手。”

果真是没了往日那般繁闹,王吉出了后门,一眼便瞧着那大船卸货处人头攒动,天一转暖,那力气活都爱光膀子,甚是显眼。

打过招呼,点个头,一撩袖子,便是蹲下托起,木箱叮叮当当,初一听还挺悦耳,听的久了略感喧嚣。声响再大一点,船舱便会传来声声吆喝,反正是破损毁坏都要算在大伙工钱里。

阵阵刺耳愈发令人心烦意乱,为图个清净也为几颗铜钱,王吉每一次迈腿,每一次托抱,都在尽力平稳,没想到还真给他做成了,怀里木箱杂乱制器,竟是丝毫触碰皆无,王吉走过惟有甲板木条嘎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