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恢复力惊人，伤口自愈也需要时间。

沈石想起了七日前，面对尸潮，霜晓梦挡在他面前的决绝背影。

“我始终欠她一条命，此时再还给她，也合情合理……”沈石甩了甩脑袋，抛开这个念头，心中不断重复着：“她是假的，是冒牌货，她是假的……”

真的是虚假的吗？

火线如雨，数条火线交织在一起，如天罗地网对着沈石笼罩下来。枪械的远距离优势，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沈石的手臂和双腿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甚至还有几枚子弹，命中了耳蜗，擦破了脖颈。

“停火，停火！不要杀他，你们不会瞄准吗！”

枪声停歇。

沈石艰难爬行，身后那气急败坏的咆哮，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一模一样的样貌，一模一样的性格，就连说话的语气和口吻都完全一致，唯一不同的，只有那淡淡的体香而已。如果本尊和冒牌货站在一起，捏着鼻子，没有许非别干涉，究竟如何辨别谁是本尊？

通过容貌辨别？还是通过内在性格？沈石茫然了。

他爬进一家店铺中。

这是一家古色古香的店铺，奇怪的氛围，没有任何看上去像商品的东西，不知道是做什么买卖的。不到二十平的面积，昏暗中隐隐看到，在店铺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木质长桌，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墙壁上书写着行楷书法，字体豪迈，笔走龙蛇、龙飞凤舞，如果换一个时间来这儿，沈石说不定会停下脚步，耐心欣赏一番。只是现在，他没这个心情。他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墙上的字迹——写的是佛家禅宗的经典《心经》。

无意间，沈石触碰到了某个按钮。那好像是录音机的播放键，阵阵低沉的佛音在四周回荡，其中还有僧侣在念经。他们念的是《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门外的傀儡听到声响，径直走了过来。沈石蹲在地上，藏身于黑暗中，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暴露在五楼枪手的火线之下。

“别紧张，放松些，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是么。”许非别的傀儡耸耸肩，“我要带你走，只是因为老神仙的命令。”

“老神仙为人和善，不会对你怎么样，或许还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沈石平静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信你。”

“因为你没得选，不是吗？”

感受着身上的弹孔逐渐愈合，沈石捏紧了剑：“你可以再试试。”

许非别的傀儡无奈地摇头：“与你死战到底，这不符合我的利益。”

她思考了一阵：“这样吧，我先给你些甜头怎么样？”

傀儡露出狡猾的微笑：“你喜欢霜晓梦对吧。”

“想要得到她吗？”

沈石皱着眉，不解其意，却见到傀儡身上衣物化作泥浆涌动，渐渐组成了一件轻薄之物。

烟笼寒水月笼纱。

傀儡的神情又变，眼角的情丝，与那抿着的薄唇，与沈石心中的倒影完美重合在一起。许非别撤回了她的意识。

此刻，站在沈石面前的，几乎就是霜晓梦本人。

霜晓梦扑入沈石怀中：“星，我好热……”

那是燥热。

沈石喉结滚动，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一双纤纤玉手在沈石的身上抚摸着，最终停留在还未愈合的弹孔上：“疼吗？”

沈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同样感到了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