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啊，大妹子，生老病死，都是常事。”

老太太在劝，女人一个劲儿哭，浑身无力，最后只得瘫软在地上，两老人家的背后，还有一扇门开着一条缝隙，李成龙正好瞥到，那条缝隙中隐隐露出了一只眼睛，注意到李成龙看见他了，很快，又将门重新关上。

女人大哭的声音，再次响彻在整个小区，这回有不少人开始露出不耐烦。

“怎么还哭啊，都半个月了哭不够啊！”

“我还以为她跟她男人一块儿走了，没想到还在这。”

“好不容易消停几天，怎么还哭，这么想女儿，去陪她算了。”

“你少说风凉话，万一人真死了，和你脱不了干系。”

楼与楼之间，隔的不远，他们也没有丝毫想要遮掩的意思，声音最大的，还是楼上的情侣，女人明显不耐烦，因为男人的斥责声，更增添了几分怒意。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这么想女儿怎么不去死！”

“每天哭来哭去的烦不烦，警察都说是井盖被人掀翻后淹死的，你还要找什么？”

“就凭你也能找到凶手吗？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真TM晦气。”

“还有，你家是拆家了吗？每天晚上哐哐哐，要不是知道你在，我还以为你家闹鬼！”

女人接连怒骂好几声才消气，而她身边的男人一个劲儿的劝，最后实在劝不了了，只听见“啪——”的一声，楼上终于消停了一刻。

李成龙想要将女人扶起，手才伸过去，楼上又响起了女人的怒骂声，只不过这回，她骂的是男人。

他没心思管闲事，也觉得这话难听，老太太听着不乐意，指着头顶，冲着楼上怒骂，“你...你这个女人早晚遭报应，活该被丈夫打。”

随后，她又温柔地对着地上的女人安慰道：“你别听她的，那人没教养，不懂事儿，我还是那句话，生死是常事，总要看淡啊！”

“来来来，大妹子，我扶你起来。”

女人浑身瘫软，老太太走近，拿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目光一扫，竟是发现女人头顶上有好多些印子，瞧起来像是被人摁着头狠狠砸在墙上砸出来的。

老太太震惊了，她的手连忙扫过伤口，“大妹子，你这伤是谁弄出来的？啊？不会是你老公吧！”

女人摇摇头，老太太见她这样，有些心疼，“不会...不会是你自己干傻事儿吧！”

“大妹子，听我一声劝，别干傻事儿啊，孩子嘛丢了一个，以后再要一个就是了！只要人还活着，这日子，就还有个盼头！”

李成龙见女人躺在自己的门口，关门撂下她不是，开门随她闹也不是，她在这哭了多久，他就站在一边陪了多久，他没敢看女人，只是偶尔会撇上一眼。

老人都说，人一旦做了亏心事，就不敢直起腰，走个路连这腿都是软的。

李成龙现在几乎就是这样，他不敢看女人，却又故作淡定。

稍一露出些不正常的举动，就要被警察拉去谈话，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不打算和女人接触过近。

有些人不耐烦，有几个爬到李成龙那层楼，她们站在楼梯间，看着女人，想要骂又不敢，只在身后小声的议论。

但有几个胆大的，她们挤开人群，站在走廊上冲着她喊：“大婶，别哭了，你哭你女儿也活不过来了。”

女人被一群人包围，她嘴里诉说着满是世道不公的词汇，一听有人提起女儿，她就更伤心了，哭的比之前还大。

都有些不耐烦，有些人拉起女人的胳膊，“你要哭也别在我们这栋哭，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在哭丧呢！晦气！”

嘴里叭叭个不停的基本上都是一群老女人，里边也有外地跟着男朋友来这打工的，二十多岁，没什么文化，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基本是原来就住在这的老人。

一群人冲着她指责，她心里也不好受，本来就够难受了，没想到这些邻居竟然还说这样让人寒心的话。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在一群人的语言刺激下，她竟是直接爬上了防护栏，打算跳下去。

好在防护栏够高，女人身子瘦小，她这才没死成。

反而是在一边看戏的女人们，见这一幕，又说道，“要死别死这儿呀！死在这我们怎么办？晦气，要死回家死去！”

邻里之间都不算熟，更何况她们还是外地来的，搬到这也没多久，自然没什么人帮她，文化水平都不高，贫穷的生活早就让她们心里产生了一丝怨恨，而此时正好有一个发泄口，她们一口一句刺耳的话，李成龙双手紧握，眼神就像一把刀子，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