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楷自登上皇位以来便饱受非议，毕竟梅龘的功绩实在太大，而梅楷只是用十年如一日的福宁殿灯火就回答了天下人，毕竟谁也没法苛责一个近乎史上最勤勉的皇帝。三更睡五更起对军营里的士卒都已是足够苛刻了，更何况是九五之尊。

“陛下，大柱国已到京中。”

梅楷手中的朱笔顿了一下，旋即放在一旁。

看到梅楷停笔，李臣心领神会，“目前已经往长寿宫去了，不知需要臣拦下吗？”

“嗯？”梅楷眉头一皱，但是旋即舒展开来，“大柱国与太上皇的关系何等亲密，先去长寿宫有什么好拦的？不过就是苦了朕喽，走，咱们去长寿宫。”

梅楷嘴上慢吞吞，但是起身之后便有些急切了，冯章看了之后暗自叹了口气，这位陛下虽然得掌大宝已经十余年，可涉及到这两位还是那么浮躁，冯章升任太监总管已有五年，这其中不乏太上皇余荫庇佑，可重要的是他每压必中，而这转瞬之间他就做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豪赌。

“陛下，兵部参大柱国的密扎可要带着吗？”

梅楷的身形顿时一滞，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这个贴身太监，可很快他就淡淡一笑，“带着吧。”

“诺。”

梅楷的步伐不再急促，甚至嘱咐小太监们谨慎些，不要漏了什么重要的折子。

——

张士诚赶往长寿宫时，宫内的太监都慌了神，没有人想到大柱国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进京不面圣直接来了此地，可再胆大之人也不敢拦下这位素有人屠恶称的第一功臣。

贾守仁看着手忙脚乱的徒子徒孙，只得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不慌不忙的整理完着装，一步一步挪到了内宫宫门处，眼瞅着纵马到此地的张士诚到眼前仍是一步不退。

张士诚勒马止步，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眼前之人，贾守仁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臣见过大柱国。”

栾秋申迎了上去，“大柱国求见太上皇，烦请这位公公带路。”

贾守仁瞥了一眼栾秋申，随后身子侧移一步来到张士诚面前，“太上皇身体不佳，大柱国身上战场杀伐之气太盛，恐会伤到太上皇，还请先更衣再去面见。”

张士诚冷哼一声，贾守仁则是立刻跪地行了大礼，礼数一丝不苟，身形一步不退。

张士诚伸手拦下了想要动手的栾秋申，“先去更衣，再见我大哥也不迟。”

——

“冯章呢？”

“臣在。”

“你在宫中几年了。”

“回陛下，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太上皇继位时你便在宫中了？”

“回陛下，太上皇继位时，臣还是个掌事太监。”

“掌事？掌的是何事啊。”

“回陛下，夜幽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