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楷恍然大悟，之前困惑之处迎刃而解，只是心中对长寿宫内的那位愈加恐惧，“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在我身边伺候作践你了，明日去领枢密使一职，多去提携提携你的后辈们吧。”

“诺”

冯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太监历来不得干政，唯独枢密使一职是例外，不仅对大顺的各种事项皆有知情权，临机可自决，更重要的是，只能由太监升任的枢密使皆为大顺君王的绝对心腹，自己的这次豪赌赢下的职位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比起之前的揣测，自己终于做到了简在帝心。

——

皇帝移驾长寿宫的消息一出，消息灵通的官员瞬间惊恐了，梅楷继位以来勤勉的让百官惊悚，早朝无事绝不推迟，而此刻距离早朝不过还有区区一刻钟，有心之人已经叫来家臣备车前往长寿宫。而更多人只是规规矩矩的呆在补园。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补园的人越来越少，李臣细数之下，竟走了一半臣子，早朝开始之时，邱任带头走进了大庆殿。眼瞅着补园中人都已经进了大庆殿，李臣才从文德殿走了出来。

“陛下口谕。”

“臣等接旨。”

“朕今日听闻朝野中流言四起，特借此机会探视太上皇，然私情虽重，国事亦不可废”，李臣审视百官后带着可惜的意味开了口，“酌令邱任统领百官商议国事，待朕回宫后奏明即可。”

大庆殿中笏板掉落的声音密集的像秋雨，直到邱任站了出来。

“臣邱任领旨谢恩。”

大庆殿内议论纷纷，但是李臣没有说话，邱任也只是默默让同僚平静着情绪，直到有人执笏而出。

“臣兵部侍郎李密参大柱国张士诚私自出兵，祸乱边疆。”

——

李臣的消息很快就到了梅楷手上，梅楷看着朝臣的反应只是淡然一笑，看着重拾自信的皇帝陛下，冯章也是凑了过来。

“陛下，祭酒毕竟是个闲职，让邱大人主持是否容易出乱子？”

梅楷瞥了一眼冯章，“邱任可是礼部尚书升任祭酒，若是只论能力，区区一场朝会还难不住他。朕也有意让他重新出山，只不过他似乎有心归隐山林。”

冯章闻弦知意，并不再多言，这位陛下无论是能力手段还是肚量都是一等一的，只是之前有些过于慌乱，不过这样更好。

“陛下，长寿宫传来消息，贾公公带人拦住了大柱国，大柱国正在更衣。”

梅楷会心一笑，只觉再无束缚，“冯大指挥使，贾公公这一拦，咱们可有的是骂要挨喽，委屈你要陪朕一起听着了。”

陌生的称谓让冯章一愣，“这是臣的荣幸，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能让这两位训斥，也就是陛下了。”

梅楷怔了怔，“是啊，这世间还有谁能训朕呢。”梅楷轻轻掀起遮帘，长寿宫近在咫尺，昔日之景重现眼前，梅楷的记忆也不断闪回着，“罢了，回宫吧。”

冯章闻听此言，寒毛倒竖，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起驾，回宫。”

“冯爱卿，去找找去长寿宫侯着的各位大臣，让他们不要误了文德殿朝会，朕在那等着他们。”

“诺。”

直到梅楷离开，冯章的冷汗依旧没有停过，只是此刻他才记起，这位陛下最出名的除了兢兢业业，更厉害的是灰草蛇线，自己竟然想看透他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