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不知想到什么，指着老者笑了两声。

老者摇摇头，又从拿起水葫芦，一口一口的喝，喝的十分足，心却有空缺。

又是半天过去，二老体力渐渐恢复，他们又准备下山。

走啊走，走了大半天，全是一些怪石凸起，崖陡壁峭的山坡，没有下山的路。

“呼～呼～”

失去了修为，他们不过是普通人，走了这些日，这些步，早已疲惫不堪。

老者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坚持，也许只是有些不甘，但这份不甘，并不能抵消身体的疲惫。

人越走越远，路越走越暗。

日光下降，月升静空。

二老躺在石头上，稍做休息，恢复着体力。

晚风吹动他们的白发，一缕缕皱纹十分清晰。

月光明亮又皎洁，播撒在山顶，连那地上藤蔓都看的清晰。

老者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们一直待在山顶不是个办法，要不系一根藤蔓，直接爬下去吧。”

老人点点头：“好。”

二人开始行动，拽住了两根藤蔓，费力的扯断，然后绑在山顶石头上。

随后再绕胸口一圈，一人抓着一根藤蔓，就这般下落。

“呼～呼～”

一点点的下降，手指需紧紧地抓住藤蔓，不能有丝毫松懈，不然就可能摔下山崖。

老人专注于藤蔓和脚下，无心他顾，脚步探索着下滑，双手一寸寸放下绳子。

半小时过去，老人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紫，虎口也被藤蔓的枝桠划出血口。

他咬着一口气，一心想着就要到了，就要到山下了。

忽然听到头顶传来老者的声音：“李阳，李阳，喝～喝……”

老人李阳停下脚步回应：“什么事？”

“李阳，我可能下不去了，如果你能到底，希望别让我曝尸荒野。”

李阳声音大了，喊到：“刘文，别放弃，兴许我们快要……”

老者刘文喃喃自语：“想我刘文也曾纵横四海，竟落到这般下场。唉～果真是命不可违啊。”

言罢，他松了手，只听砰的一声。

李阳张着嘴巴，咽回了口中言语，忽然觉得喉咙里干巴巴的，想说又不可说。沉默了片刻，只好继续向下滑。

老人不敢抬头望，也不敢向下看，他怕自己也失去了勇气……

月行过半，云半遮其面。

李阳终于到了山底，他大喘着粗气，躺倒在地，看着星月，一点不愿意动弹，就这样沉沉睡去。

转眼间，时间来到天明。风吹着草叶，打落在老人脸上。

他渐渐醒来，仍觉得体乏神衰，他睁着眼睛，端详眼前的景象，那树、那山、那一草一木，看了许久许久。

他终于想起自己在何处，摇头苦笑道：“李阳啊李阳，你真是老了。”

他想起了昨晚刘文的言语，于是四处找去，在一块大石上找到了他，他已经四分五裂，石头上满是猩红。

李阳用刘文的衣服，包裹刘文的血肉，找了一个土地，挖了坑，埋入其中。

上面插了一根木头，木头上用石头刻了三个字：刘文墓。

——～～——

李阳继续向前走，他又找了一个木棍，拄着木棍，一步一步向前走。

走过了积厚的树叶，扫开了缠绕的灌木，趟过了溪水泥潭，跃去了残木怪岩。荆棘划破了手臂，泥潭深陷了鞋履，还被一头野猪冲撞，撞断了膝盖……

他拄着拐，一步一顿的继续走，誓要走出这片幽林。

树高而日悬其顶，恍若千仞直竖。林深而兽鸣其中，惊似鬼魅细语。

山石乱丢，花草横行，林木广阔，这里面什么都有，有瓜果有野兽。李阳日行夜眠，渴饮溪，饿食果。

终于是走出这片密林，来到了一条河流边。

李阳一瘸一拐的走到河边，放下了拐杖，趴在河边痛快的饮了河水，又清洗了自己的脸。

随后他从水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头发糟糟，皱纹条条，破衣烂衫，灰头疲脸。

李阳忽然感到一股深深地厌倦，他一屁股坐在了岸边，抬起自己的左腿，左腿已经扭曲不堪。

他眼中猝然涌现泪点，泪光划过，就一发不可止，他静静地流泣，在这无人之地。

……

泪过之后，收拾一番，还是要上路。

李阳走啊走，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

绕过一处槐木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桃林嫣然，阳光蔚然。

在桃林中间，有一处木屋，木屋前是一条溪水，溪水哗哗，好一处桃源人家。

李阳睁大了眼睛，他走进这片桃林，看向那木屋。木屋门敞开，里面似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