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唏嘘声中，大会终于结束了！

楼外，天空中仍然飘着雪花。

克莱因、大山以及阿芙罗拉三人往上城区的月光酒馆方向去了，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克莱因这个“大冤种”出血。

望着三人远去的身影，司幻同队长枫告别后，迅速走出大楼，因为今天和菖蒲约好了，中午要去何伯那聚餐。

耸肩扩胸，幻的嘴角扬起一口白色雾气，搓了搓手，身躯还是微微蜷着，往下城区的方向走去。

不夜城上、下城区中间隔着一条十来米宽的河流，上城区达官贵人可自由出入两地，倘若下城区的居民想去到上城区，得有通行证。

好在司幻无需考虑这样的烦恼，凭借调查兵团的身份，还是可以做到自由通行的，这也是兵团为数不多的便利。

良久，司幻停在城区交界处的一处破旧书店外，大雪将城区所有的建筑粉饰成白色，书店原有的模样已经无法辨认了，但看着应该是不大。

“大叔，在吗？”司幻很唐突地闯了进去。

满目的书籍将原本就不大的小屋充斥得只剩右上角一方空间，此刻，一个胡须拉碴、眼球布满血丝的邋遢中年，正半倚在案桌后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中年男人循声朝门外探头，除此之外，再不愿多做一个动作。

“哈林德大叔，有新到的书吗？”司幻躬身在案桌前的书架上翻找，并没有抬头看椅子上的中年。

“两月前，他们从遗迹中发掘出一批古书，贱卖到我这里。你找找，应该有你感兴趣的。”男人眯眼小声说道。

摇摇欲坠的书架上，旧历时期的书籍装订成册，政法、经济、公理科技、文学，书目类别五花八门。

万书丛中，不一会，司幻就选定了两册书籍，《枪炮、病菌与钢铁》和《神眷下的力量》。不同于《枪炮、病菌与钢铁》，《神眷下的力量》并不是旧历时期的著作，可司幻并没有在封面找到作者的署名，不过他感觉夜斗应该会喜欢这类书籍。

“大叔，两本书，10便士，给您放桌上了。”司幻将十枚铜币叠成一摞，放置在中年男人身前的案板上。

司幻每次都会以两倍的价格从男人这里购买书籍，用他的话来说：“这个冰冷的世界总有一天需要这些书虫。”

恰好，哈林德·卡菲正是这样的书呆子。

几近五个月的飞雪，将原本破败不堪的下城区修葺了一通，走了不多久，在骏城驿大院的一处住宅前，司幻停下了脚步，屋顶的烟囱正飘出缕缕炊烟。

骏城驿，不夜城最大的交通枢纽，以纪念王室真佟家族的初代家主真佟骏城而得名。

许是没吃早餐的缘故，看着天空中漂浮的烟气，幻的肚子开始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抖落下身上的积雪，司幻旋即敲响了跟前的木门。

片刻，迎门探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是个同其一般大的女孩，大大的眼睛，蓬松修长的头发披在肩后，五官端正，身前披了一件围裙，手里还提溜着锅铲。

“幻，恰想让夜斗去唤你呢！”女孩的嗓门很小。

“菖蒲，何伯在家吗？”寒暄着，司幻往屋里迈步。

“刚有蒸汽火车到站了，何伯去接车了。”

“还是屋内暖和呀！夜斗这家伙也不在家吗？”微蜷的身躯终于挺拔了，幻搓着手往火炉旁靠，“这次带的书，他应该会感兴趣！”

话音还未落地，便从里屋冲出一个瘦削少年，眼眶上架着一副白色胶纸接驳后的断腿眼镜，手中的皮手套沾满了黑色的粘稠油渍，嘴里兴奋地嚷道：“幻，什么书？在哪？快给我看看！”

夜斗，机械制造局的一个学徒技工，不是在司幻面前展示他的各种“小发明”，就是朝司幻吹嘘他对外面世界的解密猜想。

总之，在幻的印象中，夜斗总是在不断收集各色关于旧世界的书籍，当然其中还白嫖了他很多次。不过，在调查兵团的这一年时间里，夜斗不少猜想在司幻这里得到了验证。

“喏，就是这本《神眷下的力量》，花了我整整五个便士，这次你得报销啊！”说罢，幻从怀中掏出那本余温尚存的泛黄书册。

夜斗激动地接过司幻手中那册破旧书籍，细细把看。

书的纸张和装订很普通，印刷字体是古英伦语，扉页并不是书籍内容的背景介绍，仅有一排醒目的英伦字母：“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这不是源自旧历古欧大陆茨威格的小说，《断头王后》中的金句吗？”夜斗暗自嘀咕，很是疑惑新历的著作为什么会引用旧历小说中的话语，看起来毫无关联。

司幻见夜斗许久不接话茬，便起身转向厨房，相比于夜斗这个书虫，他还是更喜欢在厨房欣赏菖蒲的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