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李氏见到崇月,怒都忘记怒,迎着她坐在了内厅之中。
“听,听闻二叔在穆家喝了不少酒,侄女亲去厨房,为二叔熬了碗醒酒汤,刚做好就盛了放入盏中,还是热的,此时正好喝。”崇月一路而来,还有些累,轻咳了几声,笑容才如面具般,戴在脸上“二叔现在怎么样了?”
“这畔府,我与你二叔自成婚到现在,也住了二十年了,家中也有好厨娘做的出醒酒汤。”看见熟悉的假笑,李氏这才理智回笼,怒气也再次涌上心头,说话也开始阴阳怪气“你二叔吐得满身满头,热水换了三次才洗干净身子,此时刚刚躺下睡着了,这再将他叫醒,你也不忍心,这汤你带回去给你父亲喝吧。”
崇月看着被李氏退回来的食盒,挥手让侍女撤下,又将双手捧着的锦盒放在二人中间“这是宫里最近最时兴的样子,是用通草或蚕绢而制的绒花,绒花通荣华之音,我特寻了几只,来送给三位妹妹,其中,这只窍金钗是珍宝阁的新品,听闻嫣月妹妹也定了婚事,我特拿来,给妹妹添妆。”
几只绒花簪,虽然精巧稀奇,但也断不能收买的住出身世家的李氏,但是这只金钗,从里到外都是纯金所制,宝石,掐丝都是珍宝阁的当家本事,钗头更是制成鸳鸯绕颈的模样,好意头十足,此物,李氏断是不会拒绝的。
果然,李氏面色和缓,虽然还是见不到笑影,但语气已经和缓下来“这等贵重的首饰,足见你重视亲情。你二叔此番帮你家出面,也是如此。”
“送妹妹首饰,给妹妹添妆,本也是我们大房作为家主,应该做的。而叔叔助我们之心,全然是出自对于家族的回护,以及对小辈的疼爱。”一听崇月如此说,一向心直爽快的李氏总算是乐开花“还是你懂事。”
“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妹妹若是有什么短的缺的,婶婶同我支应一声,拿了钥匙,开了库房去取便是。”这样的话,说出来是一回事,正要做,李氏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自然也明白崇月只是说说而已“咱们二府,在你祖母在时,就分了家,公府中的大库,是你们的私库,我们再是一家人,也不能如此僭越。”
“婶婶大义”崇月把客气话说完,端起茶盏,微微喝了一口,开始转话锋“只是,婶婶这样一口拒了我,我还有事求婶婶,倒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你这孩子,有事就说呗,还求什么,若是婶婶能做到的,我必不会拒绝。”崇月会说客气话,李氏一个成婚二十多年的妇人,如何没这样的玲珑面。
崇月甚是感动得点点头,随后长叹一口气“婶婶,您也知道,我母亲,母亲她去了…”
“都多久的事了,你也应该看开些。”李氏一力安慰,并不接茬。
“是,是”崇月放下茶盏,开始直奔正题“再过几日,咱们与穆家要办一场相见宴,这宴上,要有一位女宾宾首,本是家中由我管事,宾首我自是义不容辞。只是,我毕竟未出阁,甚是年轻,到时候接待穆家的祖母,母亲,姑姑婶婶之类的女眷时,总也力不从心。婶婶…”
说着,崇月站了起来,拘身一礼“还请婶婶,帮我。”
“这本是我该…”李氏性子直爽,不爱弯弯绕绕,本想一口答应,但又想着摆摆架子“这本也不该是我一个做婶婶的,该做的啊。我只是二房的婶婶,这么重要的位置,我怎么当得啊。”
“婶婶此言差矣”崇月眼明心亮“婶婶您现在可是咱们徐家,辈分最大的女眷了。您嫁进我们徐家二十多年,全金陵城,哪位不说您一句贤德慈慧。而且,这是咱们自家的事,您若不出面,我一个小辈坐上席,实在是,说不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