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舱内注入气态晶源，当舱中人具有成为寻源者的潜质，气态晶源会与其产生感应，变得活跃起来，不停冲撞着舱壁从而产生压力，这时舱外的绿灯会因压力的作用而闪烁。”

黎落在旁边介绍着，一边听着她的解释，徐卓一边看向了方舟。

方舟共有八百个舱位，也就是说，它能够同时容纳八百多只“鲤鱼”进行跃龙门的仪式。

脚下，人群们排成队分批量进入方舟，就像工厂流水线上的产品，只不过，这些产品是有情绪的，在进去之前，他们无比虔诚地将双手抱在胸前，仿佛是在祷告，出来之后，他们会第一时间看向舱门外的指示灯，然后或失落或欢笑。

但徐卓发现，欢笑只是极少数，伤感与失落才是常态，甚至有个人从舱位出来后，看见绿灯亮起当场疯掉。

那人一边高呼着：“我跳过来啦！我跳过来啦！”，一边在拥挤的过道和旋梯上撞来撞去，挠挠身边人的头发，晃晃路人的肩膀，急切地想要与人分享他的喜悦。

最后，他爬到写着禁止攀爬的旋梯护栏上，昂首挺胸地站着，双臂朝天做出“君临天下”般的手势，全然不顾脚下是近百米高的深渊。

直到被两名安保人员一人一只胳膊架着离开时，他依然大笑不止，笑声回荡在幽静的场馆中，爽朗而狂放。

人们看着他，眼神怜悯，却又有着些许理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能够与他此刻的情绪产生共鸣。

至此，徐卓终于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些兴趣，看着脚下的人群，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按在高大的落地窗上，打算认真看看这场让这个世界的人们为之疯狂的“仪式”。

突然，

“嗡——”

“嗡——”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玻璃窗的一瞬间，偌大的基地里响起一阵刺耳的蜂鸣声，随即，八百个舱位上的红灯同时开始爆闪。

几乎是一刹那，那些坐在方舟前记录数据的工作人员们，腾地一下，全部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们集体瞪圆了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躁动不安的红灯。

“这是......”

“红灯闪烁，意味着舱中人的天赋超出极限值。”

其实无需解释，在场所有工作人员对此都有所了解，然而，他们仍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诧异表情。

甚至这诧异背后还隐藏着一丝恐惧，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然红灯闪烁的情况在这座基地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大概每隔两三年就会出现一次，但往常都是只有一个在闪，而这次的情况是，八百个舱位上的红灯同时在爆闪。

这种感觉大概类似于，你在菜园里种了一堆瓜，往年的瓜都只有巴掌那么大，但今年的瓜全部长得比房子还大。

你不敢吃，不敢惊喜，或许你还会怀疑这是某种不详的征兆，担心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高处观望中的徐卓完全不明白底下发生了什么，手很自然地从玻璃窗上移开。

瞬间，八百个舱位上的红灯全部熄灭。

这时，徐卓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怪象，他很费解，他并不知道红灯闪烁意味着什么。

犹豫一下，试探着的，他将手又重新放回了窗户上。

骤然，红灯再次爆闪。

手放下。

红灯熄灭。

又放上去。

爆闪。

放下。

熄灭......

如此重复了多次，终于——“丕”的一声，那些躁动不安的红灯再也亮不起来了。

底下，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难道是指示灯的电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