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迅速更换指示灯，不要影响筛选鲤鱼的进程。”

一群寻源者雷厉风行地跃上方舟换了一茬新的指示灯，测试继续进行。

当徐卓再次想要将手按上玻璃窗的时候，旁边一只手抓住了他。

身旁，黎落警惕地盯着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做。

刚才他做出那一系列动作的时候，黎落始终在旁边看着他，她那时的眼神比底下的任何一名工作人员都要更加惊恐。

她想过徐卓可能是个异类，但没想到会夸张到这个地步。

“怎么了？”徐卓问。

黎落不回答，沉默着，她隐隐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到了傍晚，今天的几万只“鲤鱼”已经全部筛选完毕，其中成功跃入龙门的只有二十来人，大约四千里挑一的概率。

达标者意气风发地被工作人员带走，落选者们垂头丧气地各自散去，眼前的场景配合着落日黄昏，颇有种曲终人散的凋零之感。

“清场。”

工作人员神色匆匆，迅速将无关人员驱离基地，紧迫得像是仍未完工，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喧闹的场馆渐渐变得鸦雀无声，显得无比空旷。

窗外的峡谷有疾风扫过，空谷回响。

黎落站在塔台，微微侧头看着徐卓，“到你了。”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那个名叫宁叔的“小男孩”曾对徐卓做出过类似于把脉的动作，那其实跟方舟有着某种异曲同工之处，都是在筛选普通人类当中的寻源者。

两者的区别可以理解为，一个是现代化的科技，一个是经验独到的老师傅，并且根据以往的数据统计，宁叔的准确率比方舟还要更高一些。

虽然在医院时宁叔已经笃定徐卓并不具备成为寻源者的潜质，但为了进一步确认，特遣队高层还是决定让徐卓来方舟再试一次，算是双保险。

同时，这也是为了徐卓的人身安全考虑，毕竟他已经卷入了特遣队与敌对势力的纷争，特遣队无法对他弃之不管。

走下塔台，徐卓径直向方舟走去。

自从他从塔台下来，方舟就开始微微颤抖，嗡嗡作响。

看见眼前的境状，谨慎起见，黎落立刻拿起通讯器请示，“林总长，方舟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是否还让他进入方舟？”

“进。”通讯器那头斩钉截铁道。

随着徐卓愈发靠近，方舟颤抖的幅度渐渐加大，甚至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

它在寻求帮助，它希望通过这样的表现来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让他们能够阻止这个向它逼近而来的人，而他们却无动于衷。

徐卓走进方舟，舱门封闭起来，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也听不见，几乎与外界隔绝。

阀门开启，“呼哧”一声，开始向舱内注入气态晶源。

在外面的工作人员看来，这本是一道很常规的工序，然而，就在气态晶源进入舱内的一瞬间，它突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率急剧膨胀，疯狂冲撞着舱体。

猛地一下，整座方舟彻底失控，开始狂躁不安地剧烈抖动起来。

工作人员不知所措地互相对视着，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最后，终于——

“咔。”

方舟，碎了。

碎片脱落，偌大的空间里，只剩徐卓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悬于空中的椅子上，像一只刚从蛋中孵化出的小鹅，蛋壳在身边剥落。

一片残骸之中，黎落带着徐卓退场，留下错愕中的人们与一地的碎片。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