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剑臣呆立原地，思绪纷乱。

他无法理解，为何连粗鄙跋扈的凌天也能修仙，而自己却不能。

先前的豪言壮语此刻成了讽刺，让他无地自容。

想到与清歌的约定，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请让一下。”

柳剑臣浑然未察下一个面试者已经到了身前，他踉踉跄跄地避开。

他向前走去，险些又被凸起的石板绊倒。

刘清歌赶忙扶住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心中也乱了方寸。

“呦呵，瞎子，你的升仙牌呢！哦，对了，你这样的废物，怎么会有！哈哈。”凌天被簇拥着走来，用木牌敲着他的头顶，嘲讽道，“想要吗？跪下磕三个响头，这牌子就赏你了！“

柳剑臣闻言，一把心火骤然被点起，一拳挥出：“像你这样的人，像你这样的人……”

他后槽牙咬得咯噔响，可拳头在半空就被阻断，牢牢地被对方抓在掌心。

刘清歌见状，忙不迭上前阻止，慌乱中用双手推搡。

未料一推之下，凌天竟连连后退，仿佛遭受重击。

虽未受伤，但凌天心中骇然，恶狠狠地瞪了柳剑臣一眼：“我呸，废物！”

随即转身离去。

刘清歌扶着失魂落魄的柳剑臣离开道观，一路无言，死气沉沉。

到家门口，清歌鼓足勇气道：“我不去了，就陪着剑臣哥哥。”

柳剑臣登时热血翻涌，推开清歌，红着眼道：“不用你可怜！”

说罢进屋重重关上门。

只留清歌一人在门外，眼泪扑簌簌地流着。

听到声响，屋内传来柳婆熟悉的声音：“阿臣回来了啊。”

柳婆步履蹒跚，走出屋来迎接。

“奶奶！”柳剑臣满腔委屈，直直扑倒柳婆怀中。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是不是没选上，没选上没关系，那是他们没眼光，下次别的门派来，必定得中。”

柳婆轻拍着他的后背，亦如小时候。

“饿坏了吧，奶奶这就去做饭，炒一份你爱的葱花蛋。”

现在已至申时，早过了饭点，柳剑臣却无半点心思。

不多时，柳婆盛来一碗白米饭，碗中央是一个滚大喷香的炸蛋，上面缀着碧绿的小葱，分外诱人。

“乖孙，吃饭喽！”

兴许是真饿了，柳剑臣拿起筷子扒拉着饭。

柳剑臣心不在焉地吃着，不慎洒落米粒。

“奶奶，你说我是不是没用，连饭都吃不好！”

“怎么会呢，阿臣可厉害了，都能赚钱养家了。”

“可他们不要我，都瞧不起我，一口一个瞎子。”

柳婆心底里门清，小家伙今日是遭了打击，于是宽慰道：

“阿臣，奶奶我活了一辈子，是个半截入土之人，却明白一个道理。

这世上的事儿啊，就像是村里的河水，你看着它流向哪儿，其实它自己心里早有谱。

未来种种，都不过是这条溪水里的石头，有的被水花推着走了，有的却稳稳地立在那里，任凭水流怎么冲刷，它还是它。

你从小与众不同，别人看得见的，你看不见。

但是别人看不见的，你心中却比任何人都明亮。

修仙也罢，读书做官也罢，只要你做了你想做的事，做了你觉得对的事，那就已经是了不起的人了。”

“走自己的路？”柳剑臣若有所思。

“对。这人世间走一遭，你也并不会孤单，还有很多关心你，爱你的人在身边。”

“爱我的人！”柳剑臣重复着这几个字，立即放下碗筷，“奶奶，谢谢你，我懂了。我出去下，找清歌有话说。”

“哎哎哎，先吃饭。”

“不了，有重要的事”

他提着竹棍便夺门而出，小白看了一眼，也哈拉着嘴跟了上去。

来到刘清歌家门前，柳剑臣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敲响了门。

“谁啊？”门内传来刘母的声音。

“刘姨，是我，柳剑臣。我想见见清歌，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门吱呀一声开了，清歌的母亲看到是柳剑臣，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让他进来了。

“清歌在屋里，她一直在哭。”

柳剑臣的心猛地一揪，他知道自己的话伤害了她。

便径直走向清歌的房间，小白则麻溜地跟了进来，如同在自己家。

“清歌，我可以进来吗？”柳剑臣的声音带着诚恳。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微弱的回应：“进来吧。”

推门而入，柳剑臣听到细微的啜泣声。

清歌蜷缩在床上，眼睛红肿。

柳剑臣轻轻地站到床边。

“清歌，我……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我一时冲动。你愿意原谅我吗？”柳剑臣的声音颤抖。

清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过了许久，她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却不多说话。

柳剑臣有些懊恼，突然灵光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