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北风那个吹开场”
又随着一声枪响结束,一场《白毛女》调动了台下俘虏的心神。
都是些穷苦人出身,戏剧里的悲惨,谁又能没经历过?谁又能没见过。
上了两个月的政治课,学到的知识此刻都具象化了。
这些俘虏哪里看过这样的戏,不少人也随之哭成一团。
陈程绍虽然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但漂泊半生,各种人间惨剧也都见了不少。
此时自认为铁石心肠的自己也忍不住眼睛一酸。
台下俘虏各自悲痛的时候。
赵政委也走上了戏台,拿着喇叭开始对着俘虏们喊话。
“同志们,我们党有句话叫做亲不亲,阶级分。”
“以前我们是敌人,是战场上厮杀的敌人。”
“可是为什么我们要打仗啊。”
“我们都是一样的穷人啊。”
“我以前当过北洋的兵,也当过国民党的兵,打死的都是和我们一样的穷人。”
“最后得利的都是谁?”
“是那些军阀,长官,有钱人。”
“我们乐意吗?”
“我不乐意啊!”
“我家是个贫农家庭,父亲死的早,我母亲带着我艰难度日。”
“家里只有一亩多地,还欠了地主老财几百斤粮食的债务。每年到了收租收粮的时候,地主老财就派打手来催债逼粮。
“地主不仅抢走了我家所有的粮食和财物,还殴打了我的母亲。”
“有一天,地主的狗腿子还想强奸我母亲时。为了保护自己的贞洁,我妈就拿起一把菜刀,刺向了那个打手。”
“结果那个打手死了,我母亲被地主老财告了杀人罪,被国民党的法院判了死刑。”
“我就成了孤儿,流落街头,无依无靠。后来被征兵队抓去当兵。”
“在国民党军队里,我受尽了欺凌和折磨。我不但没有饭吃,没有衣穿,没有枪用,还经常被军官打骂。”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杀人。我只知道自己活得很苦,很累,很无奈。”
“直到我被解放军俘虏后,我才看到了希望。解放军对我不但没有杀害,反而给了我温暖和尊严。
“同志们,我现在是一名共产党员,一名解放军战士。我为此感到无比自豪和幸福。我愿意为共产党和解放军效忠至死,为新中国建设贡献我的一切。
我恨不得马上回到我的家乡,把那个杀害我母亲的地主老财和那个判处我母亲死刑的法官都拉出来枪毙。
“希望有同样遭遇的战俘们上台讲一讲,看看是咱们亲,还是那些压迫我们、欺负我们的地主,军官们亲”
俘虏们都是被欺压惯了的人。
在旧军队里,敢于表达的人往往是死的最快的。
人们都习惯了,沉默。
沉默呵,沉默吧。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