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积压许久的情绪太需要释放了。
又或者是受到了《白毛女》的冲击。
终于有人站到了台上。
开始诉说自己的悲惨。
“俺是山东蒙阴人,爹给地主放了200多只羊,一年能繁殖150只羊,每只羊能卖两元钱,羊粪收入的钱就更多了,全归了地主。”
“可地主一年只给我爹15元工钱,加上管吃,合在一起也不过30元,吃的都是豆腐渣。”
“除了放羊,(俺爹)每天要挑水干其他活,腰都累弯了,累得病倒了,地主还逼他上山伐树。伐到第2棵时就没劲了,一斧子砍在腿上。”
说着台上的战士抹了把眼泪。
“俺爹昏过去了,当乡亲们把他从山上抬下来时,快要咽气了,想喝碗高粱面糊糊,但家无一粒粮。”
说到这里抱头痛哭。
过了一会,他接着讲:“娘去地主家想借碗高粱面,地主婆说:‘留着粮食喂狗还能看门,给你们吃有什么用。’……娘回来爹就咽了气,下葬连棺材也没有。”他哭得再也讲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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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名俘虏上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兵。
“从我被抓出来当了火伕后,家只剩一个老娘。我放不下心,第一次卦号回家,我们那本家连长说我“只想回家”罚我在院跪了两点钟。”
“又一次我不知怎样,打了一个碗,他又叫我跪到当院,恨恨的打了我几十棍。”
“从我当兵以来,还没见他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后来我问马弁。”
“马弁才说:“今天李连长打牌输了钱,心上不高兴”。”
“这我才知道,本家连长打我是为了这个事情。请了几个假跪了几回,也没回成家,这会把我抓了俘虏,放我回去,我这五十一岁的老头才算能见见我那八十九岁的老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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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杨玉魁,清化人,去新乡卖姜,被他们抓住带到了汤阴,因为我四十多啦,不能背枪,他们就叫我当马伕!
马有卧槽的,一卧槽,身上不免要沾些灰土马粪,这要是叫长官看到了就得吃皮带!
黑夜喂马得点灯,可是上边不发灯油,当马伕还得赔上灯油钱!又不敢做声,你要敢哼一声就得吃家伙。
还有一次行军马多,喂马的地方小,你挤他,他挤你的把毛给弄乱了!马尾也弄乱了。
当官的看见啦,骂了打了不算,还给下了命令说“马尾以后不准乱”不然就要敲了你。当一个马伕就连一根马尾巴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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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许国柱,长垣县人,在彰德府有生意,从长垣到彰德。
二百四十里,走了二百里,叫新五军抓住了,一路共抓了四十六个到了汤阴城。
审问时,硬说我们是八路军的探子,后来他又说:“你要是当了兵,就不是八路军了,”我们说:“不当”。
他就把我们拉到后院的一个红薯窖前,把我前面的一个人,头朝下的推下去了,问我:“当兵不当”
我看样是不答应也要被推下去的,才说了“当兵”,又问我“是自愿的吧!”
我答的慢了些,就吃了他几棍子,还骂着说:“非打得他,叫他自己说是自愿的不行”,接着又是几棍子。
我才赶紧说“是自愿的”,“自愿的”。
我们这四十六个人除了死了一个外,都是这样当了“自愿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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