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
异常潮湿的雨季。
水滴顺着树叶与岩石哗哗流淌而下,水坑里,角落中,蛇虫潜行,毒瘴萦绕。
钦原鸟在在雨空里盘旋。
这里是蒲龙山深处的黑石谷,人类的踪迹已经不能得见,只有磨牙吮血的野兽出没。
再往深处走,就是可怕的钦原界限,穿过此限,他们会步入魔的土地。
在山谷的中央,一个丈许深的大坑里埋着圆形石罐子,罐子严密封锁,却难掩其渗漏而出的漆黑粘液,散发出腐朽的味道。
众多魔人教的高手在在石罐附近逡巡,生怕飞鸟走兽靠近。
山谷之外,一名身量不高的男子在全力将一把刀挥舞出漫天光团。
振刀之时总有惊雷咆哮,似有若无的电弧环绕刀身闪烁。
然而,一整套刀挥舞完毕,他又是不满足的继续修行,一直到几近脱力,这才停手。
气喘吁吁。
雨中,另一个头戴草笠的男子从山谷踱步而出。
他看似行走缓慢,但若是常人细细观之,会发觉此人上一刻还在一丈开外,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丈许开外,身后留下另一个‘自己’。
“陈教使的‘血影三幻’真是神乎其技。”
坐在地上的男子对头戴草笠的男子的魔幻身法由衷赞叹。
陈教使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圆脸中年男子。
“再怎么练也无用的。”
“我——就是不甘!自己竟然会被那样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害成这样!”
“哈!”
陈教使咧嘴一笑。
“要是岁数长上去武功就能变高的话,那乌龟该是最厉害的。”
言语之中,嘲弄意味再明显不过。
“陈教使不必如此嘲弄于我,你自己的遭遇何尝不是类似?”
坐倒在地的胡玄威终于怒愤填膺。
遭遇人生的巨大失败本就已经让他情绪颓丧到了极点,哪里还能受得住这种轻蔑与嘲弄。
“很好,你竟敢顶撞本教使。”
草笠剑客陈教使以柔和的语气说道。
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阴森骇人。
胡玄威紧绷着脸。
陈教使忽然微笑道:“你家人的判决下来了。”
胡玄威瞪大了眼睛,身子开始不住战栗。
陈教使冷漠的向他宣布结果。
“为何是这副表情?当然是满门抄斩。”
胡玄威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怒吼,太阳穴青筋暴露。
陈教使道:“你要报仇。”
“报仇!!”
“但以你的实力,这是痴心妄想。就算以我的眼光来看,那李远也是天赋卓绝,城府深厚之辈。他能隐藏那么漫长的岁月,先能毙杀左手刀戚寒,又速败向无觉。他们的尸体我都看了,全是一刀了账,从不用第二刀,此子的刀法,你再练上十年都不是对手。”
“再说,他的成长速度只会是你的几倍。”
“也就是说,我要在短期之内宰掉他。”
胡玄威恶狠狠地应道。
“我要守在这里,直到坛主完成魔蜕,所以要你来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