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贺东泽听得真实,手上不由自己的没拿住力道,正好戳在贺寄思背上青紫的伤痕上,贺寄思痛的进气不出气,贺东泽还没反应过来身后有只手将他拉后随即不上去,继续做他没做完的事情。10
那只手黝黑粗糙,手掌上有很多厚厚的茧子,是时常使力的原因,拿着柔软的布上药时却稳健轻柔,没有弄疼贺寄思。
这只手肖家宜认识,严晓。
她努力使自己稳定下来,专心观察贺寄思的右腿膝盖,却看不出个所以然,这毒不是口服进入体内的,腿上却没有伤口,贺寄思是怎么中毒的?
严晓来来回回擦了好几遍,贺寄思身上的温度慢慢降下去,人也有了些意识,嘴里一直喊娘。
叶风凌看孩子有清醒的迹象,连忙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趴着陪贺寄思讲话,不管孩子听不听得进去,一个劲的说这些他小时候的趣事,希望他能听见一点点。
贺东泽则被绣儿赶到一边,只能望着床边,他看不见他的孩子,床边被他们挡得严实。孩子痛苦的模样令他痛心,从他出生起这孩子就没有这么虚弱过,他现在伤痕累累躺着毫无生气,他这个做爹的却束手无策,他不知道孩子现在怎么样?他该如何才能让孩子舒服一点?
“绣儿去请太医们。”肖家宜实在无法,只能问问太医的意见,这些太医艺术精湛又经验丰富,她一个人想不出来,说不定以太医的经验能看出来,毕竟她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救过人。
太医鱼贯而入,将他们整夜讨论的结果告诉肖家宜:背部受伤又吹了一夜凉风导致高烧,腿部是外伤导致的中毒,可找不到伤口不敢妄下定论解毒,因中毒孩子高烧一直不退,毒性太猛烈孩子承受不住一直昏迷。
可伤口却一直没找到,腿肿成这样,就算是针扎的也是有迹可循的,还有什么是比针还细密的东西。
“眼下烧已经退了,能保住一条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可这腿……若是再找不到解药,恐怕会影响日后……”
资历较老的杜太医还没说完,叶风凌已经疯了似的抓着贺东泽的衣领撕喊:“贺东泽,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贺东泽连忙扶住眼前崩溃发疯的妻子,只能任由她打骂,可心里也是疼痛万分的,想不明白他只是打罚了孩子,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孩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心疼,他也想抓着下毒的人为孩子报仇,可为什么这全屋的人都认为这一切是他的错?
“我和我的孩子已经退让到这步田地,你的姨娘还不知足?要和你弄死他?!弄不死他就要让他变成傻子?!瘸子?!”
面对叶风凌的疯狂,贺东泽愣住,他想反驳但说不出该反驳什么,可这一切真的是由他引起的吗?他不确定,只能由着她大骂着。
绣儿看这样下去不行,要上去拉叶风凌,但叶风凌已经没了理智谁都控制不住,就连贺东泽一个大男人都只有被打的份,可这样会影响屋里所有人,尤其是孩子的救治。
肖家宜背着疯狂的哭喊震得头晕,勉强自己撑住,心底越来越慌静不下心更没法观察孩子的毒。
突然叶风凌没了声,房间里安静下来。严晓收手,将瘫软的的叶风凌交给贺东泽。
“带她去休息一下。”
贺东泽本想留下,可怀里昏迷的妻子也需要他照顾,这里有严晓和肖家宜他也是放心,就带着妻子去他房里休息。
贺寄思的腿绷得更紧,已经没了知觉,太医们一起决定开刀将里面的毒血放放出来,再研究这毒该怎么解。这些太医都是身经百战,肖家宜便放手让一名有经验的太医主刀,孩子的腿已经没了知觉,如今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
细小的匕首在火上燎了燎,缓缓靠近肿的黝黑的膝盖,太医小心翼翼的划了一道小口,黑血喷出一道血印。肖家宜本来帮着压住贺寄思的腿,血流的太快没来得及处理染了她一手。
肖家宜被身后的严晓抱离,不能确定这黑血是不是有毒,迅速的擦干净她手上的血。手上擦干净了可她裙子上血迹斑斑,肖家宜看着眼前动作迅速的男人,叶风凌崩溃撕喊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一时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严晓怀里。
……
……
这荷花池里真冷,肖家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抠着岸边的石头慢慢爬上来,十指磨破流血她也管不得,只想赶紧回房去换件衣裳,她现在全身湿透了好想把它们脱掉,可脱掉会更冷,只能这样抱着自己颤颤巍巍的往回跑。
头顶上还顶着一张有些枯萎的荷叶,服帖的扣在在她头上像一顶破烂肮脏的帽子。
怎么一路跑来家里没人呢?
肖家宜一路跑发现院子里面没人,只能抱着自己身子,路过二哥哥的院子发现大哥哥跪在院门口。
院子里人声嘈杂,丫鬟下人进进出出,爹和娘在屋子里争执这什么。
她冻得发抖,跑过去问大哥哥发生里什么事,但他只是跪着毫不理会她。
“肖衍生!你是杀人凶手!你生了一个杂种害死我的女儿!今天我的善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掐死她陪葬!”
那声歇斯底里她差一点没听清是母亲的声音,她不知道母亲说的是谁,可是母亲的声音让她害怕,她更冷了往大哥哥身边缩去,大哥哥却突然双眼通红的盯着她,一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她拼命挣扎也于事无补,越来与痛苦最后渐渐失去力气,只感觉到大哥哥的手指越来越紧……
恍惚中,她记起昨夜在后院的荷花池中,大哥哥救起善宜往回走,她还泡在水池里,死死抱着一个凸起的石头,求大哥哥救她……
他说她妹妹早就死了,她死在这池子里正好给她偿命。
她在池子里泡了一夜,喝了好多池子里的脏水,一点一点的往边上挪,她挪了一整夜,好几次想又过去又害怕自己淹下去……
现在他要掐死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与你同归于尽!让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