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欲哭无泪,他的心也收紧了。
她又道:“犹记寻剑之行,途中见到一只狼。你同我说,狼是极有耐心的动物,为了捕获猎物,可以花上很长的时间观望。”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当时,你是不是在说自己?”
他心中百感交集。
“他们都叫我拭目以待,我也想相信你,可是这么久了你都不回来,叫我如何信你?”说到后头,她哽咽失声,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手紧握成拳,犹豫再三,还是轻手轻脚将瓦片盖至原处。天知道他刚刚是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现身拭去她那满脸的泪。他知道自己辜负了她,亦明白她一直在等待。他会给她一个解释,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叹了口气,脚底腾空,悄然离去,如风般来去无踪。只有他自己知道,她的眼泪,她的等待,她的思念,就像纸鸢的线一般,牢牢牵住了他心的彼岸。
皇宫内,正值朝议。上官承泽坐在荣华殿的龙椅上,索然无味地瞅着文武百官。今日上奏的人很多,大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中间夹杂了几件要务,但奏了亦是白奏,基本上他还有没有表态,上官瀛就先行给出制衡之计,然后大半朝臣会随之附和,他都不用说什么,就木已成舟。这在朝堂上,已是司空见惯了。
这时候,内史周陵道:“启禀陛下,微臣有事上奏。”
“讲。”
“陛下封武林盟主秦驭风为御前侍卫,此事不妥。”
他眉头微锁,感觉风雨欲来,因他知道,周陵是上官瀛的门客之一:“有何不妥?”他道,“朕封都封了,难道要出尔反尔不成?”
周陵道:“众所周知,武林正道与风烛堂势不两立,陛下收揽此人,怕是会招来是非。”
上官承泽眉头锁得更深,正思考着该怎么回击,上官骁礼已适时挺身解围:“周内史此言差矣,适逢乱世,正是用人之际,秦盟主武艺超群,陛下又求贤若渴,收揽此人,只会为朝廷助威,何来招惹是非之说?”
“难道礼亲王忘了七年前风烛堂血洗皇族之事?”周陵尖酸道。
“正因为一刻也不曾忘,才更要广招群雄,以震国威。难道我们上官皇朝,要学江湖弱派一般,做个缩头乌龟?本朝历经百年,风雨不倒,岂能对江湖邪教低头!”
周陵气结,又被他的势气震住,登时面红耳赤,无语还击。
一旁的上官瀛眼一横,阴恻道:“礼亲王所言,是陛下之意,还是你一人之意?”
上官承泽亦一眼横过去:“摄政王有话直说,不必含沙射影。”
上官瀛咧嘴一笑:“自陛下登基以来,礼亲王辅佐在侧,没有功劳,亦有苦劳,但功高盖主,可就……”他欲语还休,故意留下想象空间。
上官骁礼没他这么拐弯抹角,冷哼一声,直言还击:“摄政王是在说我,还是在说自己?”
上官瀛笑得虚伪:“礼亲王这是什么意思?”
“摄政王是什么意思,这荣华殿上的人都心知肚明。”
上官瀛笑容垮了一半:“礼亲王之言,好似是怀疑本王。本王可是一心效忠陛下,苍天可鉴。”
大庭广众,上官骁礼不愿意点破,遂避开这个话题,对上官承泽道:“陛下,臣以为,御前侍卫一职,秦盟主当之无愧。”
上官承泽还未回话,上官瀛就插嘴道:“礼亲王如此力荐秦驭风,实在叫人生疑。”
“秦盟主乃正人君子,武林豪杰,有他在侧,于陛下有百利而无一害。摄政王多番阻拦,才更叫人生疑。”
上官瀛眼中涌现火光,语速亦快了几分:“秦驭风统领武林,各派高手都听凭他调遣,其势力,不容小觑。礼亲王如何肯定,他能对陛下忠心不二?又如何保证,他不会变节?想当年,区区一个风烛堂,都能弄得朝廷血雨腥风,现下是整个正道联盟,若他们倒戈相向,就算礼亲王出动整支护国军,都只能当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