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转黑,陈桂就自房中探出脑袋。左顾右盼一番,确定没人后,才蹑手蹑脚踏出房门,蹭蹭下楼,往后院去。
这才刚踏出大门,一伟岸身影就拦在面前。她尴尬地挤出一抹笑,叫:“楼主……”
黄觉一脸狐疑地盯着她:“陈少主如此鬼鬼祟祟,是要去哪?”
“我……”她有些心虚,“我准备去茅房呢。”
“上回你亦说去茅房,岂知一去不返。”黄觉毫不留情面。
她汗颜,不知该回什么好。
黄觉不悦道:“盟主交代过,未得他允许,你不可踏出聚贤楼一步。”
“那我内急怎么办!”她气呼呼的。
黄觉想了一会儿,道:“我同你一起去。”
“你!”她气结,拂袖跺脚,脸撇向一边。
黄觉叹了口气:“陈少主,你惹的麻烦够多了,若再弄出什么事,不止我不好交代,你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吧?”
这话正戳中她痛处,她瞬间气焰全无,只留愧疚。
须臾,有人走近,听得一阵对话声:“陛下命我闭门思过,贸然出府,是否不妥?”
“王爷且安心,陛下虽命你思过,却未限制你不许出府,你就当是散散心吧。”
二人循声望去,见秦驭风领着上官骁礼走了进来。见到陈桂,秦驭风一脸不悦,质问:“你不好好待在房里,站在门口做什么?”
陈桂先是与黄觉面面相觑一阵,后心虚垂眼,没有回话。
秦驭风一下看出端倪:“你又想跑?”
她依旧不说话。
“孺子不可教也!”秦驭风轻责。
“算了,秦盟主。”上官骁礼出声说情,“她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丫头,看在清清的分上,莫再怪罪了。”
听到“清清”二字,秦驭风表情柔和了许多,后不再搭理陈桂,手指向另一边,对上官骁礼道,“王爷,这边请。”
上官骁礼抬步先行,秦驭风紧跟其后。行至半途,秦驭风似想起什么,驻足回头,对陈桂道:“你也过来。”
“我?”陈桂傻傻指着自己,“为什么?”
“不看着你,我真不放心。”秦驭风道。
陈桂无法,只得跟着他们进了一雅间。
桌上已备好了酒菜,秦驭风与上官骁礼对饮一阵,便步入正题。上官骁礼道:“如今我不能上朝,你身为御前侍卫,该长伴陛下身侧,免得摄政王乘虚而入。”
“王爷自可放心。”秦驭风道,“陛下那边有越王子在,摄政王暂时不敢造次。”
上官骁礼放下心来,又叹:“我实实在在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会听信谗言。”
秦驭风眼神讳莫如深,问:“王爷不埋怨陛下?”
“有什么可埋怨的?”上官骁礼道,“再说,也不全是谗言。都怪我年少轻狂,血气方刚,才会留下把柄,让人借题发挥。”
“王爷为何不向陛下解释?”
“我亦想解释啊。”上官骁礼无奈深叹,“这些日子,我多次差人去宫中传信,陛下一听是我的人,便拒之门外,一点机会都不给。”
“陛下如此对你,你竟还甘之如饴。”
“一日为臣,永生尽忠。我与陛下同甘共苦,他于我而言,是君王,是亲人,亦是患难之交。”
“你就不怕他同先皇一样,受奸人摆布,荼害忠良?”
“不会的,”上官骁礼一脸坚定,“在他还只是皇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个永不忘初心的君子。”
陈桂听着上官骁礼的话,竟有些感同身受,因他同自己一样,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人心如何善变,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信仰。
而秦驭风则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话锋一转,道:“其实,秦某此番邀王爷前来,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在下有一朋友,十分敬仰王爷,却又不便入礼亲王府求见,所以不得不拜托我出面,请王爷移步至此。”
“什么朋友?”他话说得太玄,上官骁礼不明白。
秦驭风击了两下掌,门应声而开,一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抬步进来。
“你是……”上官骁礼一头雾水。
那人自行卸下斗篷,露出真容,微笑着目视上官骁礼:“亲王。”
“陛……陛下!”上官骁礼大吃一惊,赶紧起身行礼。
一旁的陈桂也站了起来。
唯有秦驭风安之若素:“方才的话,陛下都听到了?”
上官承泽笑意满满:“听到了,全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