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软禁了四五天,都没有见到沉阙,每天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一会儿觉得度日如年,一会儿又觉得时光飞逝。
按理说,这般养着应该丰润些才是,可陈桂却愈加地颓丧了,这里头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群青的话所致。担忧已盖过了心中的怨怼,她再没法像之前那样埋怨沉阙。
许是见她老实,自前日起,屋门已不再上锁,她可以去周边转转,只是身后始终有人远远跟随。然而她是半点散心透气的欲望都没有了,成日待在屋里,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又到用膳的时候,脚步声如期而至。她坐在案前,头都懒得抬,只瞅了眼饭菜,道:“先搁着吧,你先出去,我一会会吃的。”
那送饭的人不但没走,还坐了下来,道:“你这几日都吃得很少,是不是伙食不合胃口?”
她倏地抬头,看见沉阙坐在面前。不过四五日没见,却叫她感觉隔了三秋。自东窗事发后,每回见到他,她都是百感交集。
沉阙见她一副丧气样,有些心疼,伸手抚着她的脸,怜惜道:“养了几天,怎么愈发地没精神了?”他勾起一抹笑意,“是不是想我想的?”
他现在这模样,像极了那纨绔子弟。明知对方是故意打趣哄自己,她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她是想他,想得心都碎了。可见到了他,那相思之苦却依旧没有缓解。她不知,这样的沉阙,还能存在多久。
见她始终不啃声,沉阙又道:“我准备了你最爱的桂花糕,肯定不比你娘亲做的好,却也松软香甜,清爽可口,你尝尝?”说着,他拿起一块糕点,送到她嘴边。
她张嘴接了过来,却是如同嚼蜡。
沉阙当她还在怄气,叹了口气,作势要走:“你再冷静几日吧,待你心平气和了,我再来看你。”
她连忙抓住他衣袖。
沉阙一愣,重新坐好:“我知你心里有怨,有惑,今儿个,我知无不答,你尽管问吧。”
她思绪转了一圈,问出她最想问的问题:“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从你踏进等闲客栈的那一刻。”
她有些失落,她原想,沉阙若是认她认得迟,那么他对自己的欺骗也就少几分。如今看来,从一开始,她就陷进了局里。
“你怎么认出来的?”
“你一进来就自报家门,想不认出也难。而且……”他指指她胸口,“你一直戴着这个。”
她下意识捏紧了那平安符:“你曾说,若你我还能相见,便会向我讨回。”说着作势要取下,“现在,你拿回去吧。”
“不,”沉阙阻止,“我说过,这是赔给你的,便不会讨回。”
她观察了对方一阵,他豁达的态度,的确只是把这当作一只普通的平安符。看来,他并不知道劫火令的秘密。
“为什么要骗我?”她问。
“为私心,也为你。”
“何出此言?”
“初时,我不确定你是否还惦记我们之间的情谊,若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你不一定会信任我。但后来……”他说着笑起来,“我知道你是一直想着我的。”
“那你为何不坦陈相待?”
“你已卷进局里,这时再坦白,只会为你徒增烦恼,所以不如让你蒙在鼓里。”
“纸包不住火,你处心积虑,并未为我减轻多少负担。”
沉阙叹了口气,很是内疚:“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带你回来,这样,你也不必在秦驭风那受那么多白眼。不过,”他顿了顿,很是开心的样子,“现在也不算晚。如今障碍都已被我扫除,再没有人能威胁到我。”
“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报仇?”
沉阙默认。
“冤冤相报何时了,如今段不易已死,你何不收手呢?”
沉阙眼中浮现怨恨,口气亦变得凌厉起来:“冤冤相报何时了,那是圣人才会说出的话,若他们也尝试过我所经历的一切,怕是不会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