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一试。”秦驭风握紧了剑。
“啧啧。”沉阙鄙夷地摇摇头,“你莫要虚张声势,我知道,你今日来的目的,不过是想带陈桂走。”
“你既已猜到,便莫要拦着。若你还有一点良知,便让我带她离去。日后,自有你我一决高下的时候。”
沉阙笑出了声,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底杀意渐起,他口气瞬间变得凌厉:“你当我天谴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说罢抽出腰间佩剑,直刺而去。
那剑剑气如虹,当属曲虹剑无疑。秦驭风险险躲过,挥剑迎击。几十个回合过后,屋内一片狼藉。
沉阙招招毙命,暴戾恣睢。饶是如此,秦驭风还是感觉到不对劲。按说,沉阙功力不止如此。他甚至不需要动用曲虹剑,便可凌驾于自己之上。他的招式,徒有狠劲,而无内力,这不像沉阙的行径。秦驭风行走江湖多年,经验甚丰。依照常理,对手刻意低调,不是隐藏实力,便是受了内伤。
为证实心中所想,他渡了半成内力至掌心,随剑而去,沉阙竟然没接住,硬生生退了三步。而后,他陡然瞧见对方胸襟和袖口已干涸的血迹,一下了然于心。
机不可失,他赶紧乘胜追击,加势而去。沉阙见此,瞬间失了理智。他顾不得心脉受损,顾不得强行运功的后果,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绝不能让对方带走陈桂!
他忍着心口的剧痛,强自运气,气刚沉入丹田,就听群青一声厉喊:“门主,不可运功!!!”
群青强插入二人之间,挡住秦驭风的剑气。秦驭风到底强过她太多,只一招,就震得她血喷三丈。
良机已失,大势已去,秦驭风望了眼陈桂,直觉变数太大,不可铤而走险。他不再犹豫,一手抓起陈桂,飞身离去。
另一边,沉阙收了功,胸口仍觉钝痛。
群青扶着墙,勉强站起,咳干嘴里最后一口血,小心翼翼问:“门主,要不要追?”
沉阙死死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逼出一句:“让他们走!!!”
秦驭风掳回陈桂,立刻与闻人越碰头,两方人马即刻收兵退去,快马扬鞭赶回自己的阵营。
直到进了聚贤楼的客房,秦驭风才将陈桂的穴道解开,一把将她掼到地上。
陈桂得回了自由,立马跳起来往门外跑。
秦驭风揪着她后领将人拉回来:“你想去哪?!”
“不用你管!!!”
“我冒了多大险才将你救出来,你又要回去送死吗!”秦驭风叱喝,“他方才想杀了你啊!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还有命在这蹦跶?!”
她不但不感动,反而觉得他坏了自己的好事。每次秦驭风出现,她就厄运连连。她疯狂地捶他,踹他:“他想杀我,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个扫把星!现在他以为是我泄的密,我……”她抱头痛哭,再说不出完整的话。
见她这反应,秦驭风立刻明白过来。之前那线索,并非她所留。他很是失望,但这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到底是将人带回来了。
他指着她,一字一顿道:“你就是死,也不能死在外头!”
她一下噤声,愣愣地望着对方。
“世叔将你托付给我,我就得保你完好无缺。”他道,“我会差人送你回铸剑山庄,回去后,你要死要活都不关我的事!”
她自下山以来,就天天求神拜佛,祈祷这一切赶快结束,祈祷赶快让她打道回府。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发现对这尘世的牵挂,早已超过了对隐世的向往。她双拳紧握,同宣誓一般大声嘶吼:“我!不!回!去!”
“不回去?”秦驭风冷笑,“那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休想踏出聚贤楼半步!!!”说罢拂袖离去,用力带上门。
那一声重响好似给她判了死刑,她蜷缩着,抱膝痛哭。她那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最后还是搞砸了一切。经此一役,沉阙会怎么看她?她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就是回了铸剑山庄又能怎样呢?她已然沉溺江湖,满身尘埃,还怎么面对爹爹?
只不过,为何是她呢?难道就因为她生为铸剑传人?还是,真应了赵异香同她解字时说的那句:为害之甚,一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