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问漂浮在冰冷的湖水中,除了还能稍施展水息之术,别的已全然使不出力气。她仍挣扎着试图冲出湖面,然而湖面已结下一层阵法,阻拦了她的去路。
阳光洒下,照出湖面两个人影,毫无疑问是来捉她的玉皇山弟子,此时的她已无处躲藏,渐渐连水息之术都开始失效,气息紊乱,扑腾的水流与呼出的气泡很快暴露了自己所在。
清风和明月游至她的眼前,肆无忌惮地嘲笑:“别挣扎了,师父已在整个湖面布下结界,你不可能逃掉的。想不到数年未见,你已变成了妖,真是风水轮流转呀!”
“你们……不得好死……”
“可惜你是没命看见,我真想现在就一掌拍死你,但师父说过一定要带回观中,否则被外人看见尸首,你便无法背起这口黑锅了。”
明月对清风道:“你怎么不明白,师父是说不能被外人瞧见,咱们先杀了再带回去不也一样?”
“有道理,那这就送她归西!”
清风和明月一起将她擒下,突然,一股巨力狠狠退开二人,数十柄剑光围成剑阵将白素问牢牢守护住,水中现出一个人影,扛着她的身躯,又在眨眼间消散。
虽然只有片刻之间,但二人仿佛看见了来者模样,清风大喊道:“翠红楼主!是他!快回去禀报师父,翠红楼主就在山下!”
通天观主先行一步回到山顶,以招魂术唤回了许萱的魂魄,而后独自坐在大殿中央的蒲团上静静悟法。不久后,许萱在客房中醒来,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于道观里徘徊了几转,来到大殿内望着他。
“你醒了。”观主未曾转身,背对着许萱淡然问道。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小女孩儿才是妖?为何白姑娘会如此?”
“我救了你,你不知言谢,一张口便问她。”
“回答我!”
“这时倒如此大声,殊不知自己先前被吓死时,是怎样一副懦弱的模样。”观主缓缓起身道:“不必大惊小怪,看来我也被骗了,她才是真正的蛇妖,那小女孩儿是无辜之人。不过终究结果是好,只要蛇妖落网,钱塘县便重归安宁。”
“你骗人!你说将之前下山的弟子都罚去思过,为何我在院中还看见几张熟脸有说有笑?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像你这般鬼迷心窍,难道我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你从蛇妖的魅惑中劝说开来?”
“她在哪里?”
“她逃了,不过,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这个骗子!”许萱突然扑上前去,却被一拂尘扇倒在地上,无力地哀嚎:“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降妖伏魔,乃天经地义之事,何须问缘由?牲畜野兽,就该好好为人耕地护院,乖乖成为食物,竟敢修炼成妖幻化人形,妄图与人一般,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
“还有你,堂堂六尺男儿,没见过三足四眼的怪物也就罢了,不过是大一点的蟒蛇便能将你吓死,险些让我徒增杀孽,真是丢人!许萱,我查过你的身世,你也别下山去过那苦日子了,就留下当我徒弟,观中正缺一位懂得药理之人。不久的将来,待我一统人界,定也亏待不了你。”
许萱起身拍拍衣衫上的尘土,用坚定的眼神望着面前之人:“我要去找白姑娘。”
“我说得不够明白?她是蛇妖!”
“不管她是谁,我都要找到她……”
“朽木不可雕,滚!”
白堤上的人早已散去,一些百姓临走前还不忘对云遥数落一番,说若是被妖逃走将来再为祸一方,打坏宝塔的他需承担一切后果。小女孩儿或许是受了太多惊吓,心神太过憔悴,待玉皇山众人走后,一泄气,她便倒在了雨蝶怀中。
此刻,两人在茅屋里一边发愣,一边照看着昏睡的她,云遥倚着窗沿,忽然瞧见白堤上还剩下一人,熟悉的总捕大人的身影,云遥远远走到他身前问着:“你怎么还在?”
言捕头答道:“妖邪之事我什么都不懂,也未阻拦手下们去帮忙,可我还是不太信那位观主,我仿佛看见了他邪恶的一笑。”
云遥道:“总是有说不出的奇怪,可我们也想不明白。”
“要是你那位已故的师伯还在,一定能平安解决此事吧,我不过一介凡人,面对这几天所发生的,只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你已尽力了。”
正说着,雨蝶在远处呼喊,唤二人进屋商议,只见床榻上的小女孩儿浑身隐约散发一股碧青色的薄气。
“怎么回事?”云遥问道。
“前几天我感觉到一点微弱的妖气,你探察水底后,我以为妖气是来自你见到的蛇怪,今日又以为是白姑娘,不过现在我已能够肯定,是她……”
话音未落,小女孩儿忽然睁开眼,一点点挪动身子,坐在床榻一角背靠着石壁,雨蝶问道:“你是早醒了,还是根本不曾晕过去,只要装睡,我们便不会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