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众人留在县中与附近的仙山弟子一起,替百姓们筑家安置物件,除了炎钧不屑,云遥不受待见,还有剑心始终一个人孤独地望着风景。
正值秋季,除去杨柳,湖边最多的便是泛黄的银杏,经历了阴暗的幽冥之所,费尽心力打败樊海与冥蛇王,如今在满眼黄叶的钱塘县,一股温馨不觉涌上心头。
更因为最重要的人都在,劫后余生,有幸一聚,昨日已去,未来不可期,这短暂的相逢弥足珍贵。
云遥坐在湖边欣赏着秋风扫动落叶,城中的百姓仍有误解不接受他相助,他便正好得闲舒缓心绪,不曾想在湖边仍躲不过,两个几岁大的孩童路经此地,顺手一株青菜扔过来,砸在头上如同一顶帽子。
“就是他!”
“对,爹娘说就是他放跑了蛇妖,多亏通天观主舍命拯救了我们钱塘县。”
云遥微微转头,吓得两人拔腿就跑,他面无神情地望了一眼,又面朝湖中央继续出神。
“若是刚下山的你,恐怕要将那俩熊孩子屁股打开花。”吕长歌笑着缓缓走来。
“拜你所赐,我对这些小事已不计较了。”
“其实与我无太大关联,是你本就眼明心净,不管怎样,看着你一点点变得成熟稳重,我也很高兴。如今这般修行,本就该有这样的胸襟。”
“大叔,我想问你一些事……”
“何事?”
“我记得你对白姑娘说,你祖籍阆州。听到这两个字时,我觉得有一点熟悉,但始终想不起来,直到又在幻境里看见玄清师伯,我才想起他曾经也提过。”
“竟……有……此事?”
“我总算想明白了,其实你和师伯就是……”
吕长歌顿时惊出一头冷汗,手紧紧抓着裤腿,好在云遥说话时并未望着他,而是继续突然大喝一声:“是同乡对不对?”
“啊?这……你要是没记错,那自然是同乡了。”
“不止于此,”云遥起身说道,“你从小就听闻有关于他的传说,于是也效仿他,以重剑为兵器,并且离家去昆仑寻仙。其实以你的修行,拜入任何一派都不难,可你偏固执地想成为瑶宫弟子,还在山下定居至少数十年,也是因为仰慕师伯,想追随他的足迹。所以你才会认识凝书掌门,还阴差阳错地助我们三人拜师。”
“听起来有些道理。”吕长歌渐渐镇定下来,松了一口气,“可是你说,以我的修行拜入任何一派都不难,为何偏偏就无法成为瑶宫弟子?”
“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你的秉性了,门中那么多美貌的女弟子,掌门怎能答应你入门?”
“哈哈哈!”
吕长歌仰天大笑,云遥咧着嘴问道:“怎样,我的推断没错吧,是不是无话可说了?”
“嗯,合情合理,那我承认了,大约就是这样。”
“大叔,你既是同乡,可知更多有关玄清师伯的事?”
“我所知的,你都已知晓,毕竟已是很久之前的人,我也不曾见过。”
“当真?”炎钧忽然出现在身后,两眼直瞪着吕长歌:“你当真不曾见过?”
“我对天起誓,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他。”
十余百姓走向这岸边,手中抱着供果、香烛、牌位,停留在距三人不远处。原本不打算多管闲事,云遥却又被一眼认了出来,因为这其中竟有换下官服的李公府李捕头,一见云遥,李捕头便摩拳擦掌直瞪眼,不过想起他的一身本领,还是忍住了,只不耐烦地喊了一句:“让开让开,别挡地儿。”
“这是在做什么?”吕长歌问道。
“这是钱塘县的百姓给临安堂许大夫筑了一座小坟儿,我在那里买过药,顺路也来拜一拜。唉,可惜年纪轻轻就被蛇妖给吓死,从今往后钱塘县再也买不到如此便宜的药材。冤有头债有主,小许呀,你要是不能瞑目,也千万别来找我们,要找就去找那个喜欢当大侠,拦着玉皇山弟子不让收妖的人。”
云遥白了一眼,不屑道:“来就来,孤魂野鬼我可不惧。不过他现在可不是死不瞑目,只怕是怀抱佳人,高兴地睡不着觉、合不上眼。”
“我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也懒得与你解释,对了,总捕大人何在?我想介绍他与我这两位朋友认识。”
“大人已经离开钱塘县回临安府去了,县太爷刚送他出城。”
云遥转身叹息:“可惜了,要不我们追上去?”
炎钧道:“什么样的人值得你说与我们听?”
“他很像玄清师伯,不仅名字像、模样像,连语气和心性也像。”
“只是像而已?我没多少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