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皇上亲率文武百官和后宫众人一起赴太庙祭祖。祭祖之前,张凤吟先把凤玉先交还太后,需太后和皇上禀明历代先祖后再交给她,以示玉上已有先王之灵,受玉之人从此可得先王庇佑。
吉时已到,张凤吟跪在历代先皇的牌位前把玉佩交到太后手中的时候,太后只是看了两眼,便要转身下拜。此时外面传报说有两名宫女求见,皇上当即不悦,“哪里的宫女这么大胆,不要命了么?竟然敢阻扰祭祖大典。”
可是现在正在祭祖,若是在历代先皇面前杀人,恐对祖宗不敬。皇上只能暂时隐忍,先将她们押出去再说。正要下令的时候,又有人传报说宫女所说之事和凤玉有关,请求面见皇上太后。事关先皇的凤玉,可轻可重,皇上不得已只得暂缓拜祖祭祖。命人将两名宫女带上来。
却见进来的那两名宫女正是太子妃身边的紫竹和紫兰二人,她们看到张凤吟的瞬间,眼神惶恐不安,立时便转过了头去,不敢再看着她。
皇上怒道:“你们适才说有关凤玉一事,有事要向朕禀报。快快说来,若是信口雌黄,有心扰乱祭祖,亵渎先皇,朕非将你们灭九族不可。”
紫竹身体颤了两抖,“奴婢不敢打扰皇上,只是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禀告皇上。太后手上的凤玉不是真的,真正的凤玉已经失窃,太后今天所看到的的凤玉,是太子和太子妃合谋到宫外找人打造的赝品。”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太子和太子妃竟如此大胆。
太后听完宫女的陈诉,满怀疑惑地看了看凤玉,只觉得这凤玉新了一些,其他的并无不同,“你有何证据说这是假的?”
紫竹道:“有,因为真玉就在女婢手中,请太后明鉴。”说着拿出了一块相同的凤玉,左右已经呈给太后过目。太后又反复对比了一下,这位宫女所呈的凤玉形状大小一般无二,色泽倒是比张凤吟所呈的深了一些。太后在外观上分不清真假,但凤玉是她佩戴数十年的物件,拿在手上的重量她却是一清二楚,外观可以作假,重量必定不会一模一样。
太后将两块玉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会儿,正色道:“这个宫女呈上的这块凤玉果然是真的。只是哀家不明白,既然凤玉在太子妃手中失窃,又怎么会在你这里?”
紫竹道:“回太后,凤玉并非失窃,而是太子妃不慎遗落,被奴婢找到。”
太后问道:“既然你已经找到,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太子妃?”
紫兰插口道:“回太后,我们本欲交给太子妃,然太子妃发现凤玉不见后,只和太子在内室商量了一阵便恍若无事,此后更没有寻找凤玉的下落。奴婢当时心想,这凤玉何等贵重,太子妃何以遗失之后仍旧不痛不痒,亦不在寻找,奴婢觉得其中大有蹊跷,于是就暂时秘而不宣。到了昨日才知道他们当日所谋的就是要造快假玉,以假乱真来欺瞒皇上,故奴婢顾不得主仆之礼,冒死揭发太子和太子妃的罪行。”
她口口声声都是为了维护皇室的尊严,这么一来在场的人都不会觉得她出卖主子是多么的不忠,反而在众人眼里都会觉得她有胆有识,虽对主子不忠,但是大忠于皇上,只是最高意义上的忠心。
皇上追问道:“太子妃,这两位宫女说的是真是假?这块凤玉是不是假的?”
张凤吟直到此刻方知原来她们是别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细作,为的就是这一天,“是的,凤玉已失窃,这块却是假造的。”这句话等于不打自招地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罪行。朝臣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矛头皆是指向张凤吟,说她胆大包天,以假乱真,罪无可赦。
正好大理寺卿文大人也在场,说道:“皇上,张凤吟不但丢失国宝,还伙同太子,制造赝品,欺君犯上,望皇上按照律法解除婚约,治张凤吟死罪。皇太子身为储君,竟然同流合污,一起欺瞒皇上,请皇上连同太子一并治罪。”
皇上看着朱祐樘,眼神里包含着极大的失望,“想不到你为了个女人,置祖宗家法于不顾,你还有何面目站在太庙之前,面对列祖列宗。”
“来人,将他们押下去听后发落。”
张凤吟道:“且慢,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皇上怒气不减,“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朕也不想听,押下去。”
太后忽道:“皇上且慢,哀家倒想听听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张凤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果真是你们要害我,枉我对你们那么真心真意,你们却处心积虑地要置我于死地。”
紫兰又道:“不错,张姑娘的确待我们不薄,可是你对我们再好,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们也不能帮你。”此时知道她在劫难逃,也不再称她为太子妃,因为她只能去阴曹地府里继续做她的太子妃。
张凤吟内心失望到了极点,“好个忠君体国的宫女。”当场喝道:“你们在撒谎,自从太后赠玉之后,我从未戴在身上,这分明是你们趁我不在,偷去的。”这一声质疑,掷地有声,吓得她们又是一颤抖。
张凤吟见她们已然心虚,又追问道:”你们说这凤玉是你们捡到的,那么你们现在就告诉皇上和在场的各位是在何时何地捡到的?”
紫竹道:“五日前的未时,奴婢在花园那里捡到的,想必是太子妃去御膳房的路上落下的。”
张凤吟道:“父皇明鉴,紫竹说我的玉佩是她五日前捡到的,然而祭祖之事是在三日前父皇和祖母才告知儿臣的,儿臣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又怎么知道凤玉是在五日前遗失,如何能怪我不尽力找回?”众人开始觉得她此言颇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