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的酒楼开在京都最热闹的街道上。一行人虽然换了便服,可人数众多,又都长得俊俏,引来不少年轻男女的回头注目。
阿旧不习惯这种带着好奇与探究的眼神,遂往穆泽瑜怀里躲了躲,既能告诉那些人他们是夫妻,又有安全感。
穆泽瑜也感受到阿旧的不安,手在她的腰肢上轻轻拍了拍,侧身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客官里边请。”小二在门外远远看到他们一行人,赶紧上前打招呼,把他们往里面带去。
掌柜的站在柜台前打算盘,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他们,放下算盘弯着腰过来招待。
“我家老爷安排了雅间,诸位里面请。”
“要去雅间还是大堂?”穆泽瑜挥挥手,低头询问阿旧。
阿旧虽然对那些人的眼神有些抗拒,可酒楼的大堂就是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她没忘了他们还有很多疑问需要解开,或许在这儿能听到一星半点。
再者穆泽乾和万物生好奇地扭头四处看,她也不忍心扫了大家的兴。
“在大堂便可。”
掌柜的闻言,亲自将他们带到一张大桌子旁边。因为人数多,他们只能选择靠窗的位置。如此倒好,他们能减少一些别人的注目。
他们方方坐定,便听闻隔壁桌传来哀叹声。
阿旧好奇看过去,是两个书生模样的人,他们喝着小酒,脸上愁云惨淡。
“原本打算明年参加科考,谋个一官半职,为朝廷效力,哎……”其中稍微胖一些的书生道。
另一个清瘦书生搭腔:“只可惜,国君昏庸,这朝廷不效力也罢。”
他们闻言,皆是眉头一皱,更加竖着耳朵听那两人还会说出何等惊世骇俗的话语。
“国君宠幸鲛奴,这离耳国的天下,怕是要毁了。”
“如今这鲛军已经掠走几座城池,国君还迟迟未有对策,鲛奴一旦翻身,哪还会有人族的地位?”
两人说着,又是一阵垂头丧气。
魏声握着剑,正准备起身教训那两人,却被阿旧拦下来。
她扶着肚子,慢悠悠走到那两个书生面前,兀自在他们对面坐下。
那两人眨眨眼,用探究的眼神看她,还是微胖的书生率先说话:“请问姑娘有何事?”
阿旧淡定地扫了二人一眼,道:“方才听二位所言,小女子颇有疑问,想向二位请教几个问题。”
“你且说说。”两人见她大着肚子,也不敢出言刺激,倒是好脾气地等着她请教。
“国君登基以来,国家近况如何?”她语气笃定,端着气势。
穆泽瑜在身后看着,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眉眼之间尽是宠溺。
清瘦书生道:“近况……算好,虽最近有几场洪水,但天灾人祸相较先皇时期,已大有改进。”
阿旧自信一笑,又问:“赋税情况又当如何?”
“薄赋轻徭,百姓私银变多,路有冻死骨之事少有之……”微胖书生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小到只有他们这一桌的人听得到。他脸色涨红,手紧握成拳。
阿旧低下头,抿唇轻笑,继续逼问:“昨日国君封后,大赦天下,尔等可听到大街小巷欢庆之声?”
二人点头,想了想,又觉得被阿旧带进圈套。那清瘦书生一拍桌子,道:“鲛军掠夺人族城池,国君采取放任态度,岂不是被那妖后蛊惑?”
“尔等怎知国君没有对策?若国君的对策若街头巷尾皆可议论,如何还能出奇制胜?”阿旧冷下脸,冰刀一样的眼神扫过他们,又道,“何况,人族奴役鲛族已有千百年历史,纵使鲛族先祖有错在先,他们的子子孙孙也该偿还够了。难道鲛族与人族和平共处,不好么?”
那些吃饭的客人听到阿旧这番言论,都低头窃窃私语,看向她的眼神怪异,仿佛她说的是天方夜谭的故事。
“纵使人族有和平共处的想法,鲛族怎可善罢甘休?千百年前,就是鲛族先祖利用鲛珠的能力,对人族大肆捕杀。”
“若国君与国后有能力将此事变成现实呢?”阿旧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眼神里的笃定不容置疑。
二人愣愣仰头看着阿旧,许久之后,才吞了吞口水,问道:“姑娘是何人?”
阿旧摇头,答非所问:“若二位有经世之才,当今国君是为明君,切勿听从坊间流言,毁了仕途。”
话落,阿旧转身,便见穆泽瑜已来到她面前,笑得如沐春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也不顾众人的眼光还在他们身上,俯身抢占了她柔软的双唇。
她红着脸推开他,瞪了他一眼,哼唧一声,不敢抬头看四周的目光。
穆泽瑜太爱那个自信张扬的她了,方才看她为了维护自己和那两个书生唇枪舌战,心中仿若有一股暖流窜动,把他的心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