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深呼吸,摇头摆手。
她今天被苏伏叫了去,让她照顾黄素素。她见黄素素面容姣好,自信张扬,纵使有再多疑问也没有问苏伏,低首应了声“好”,就把人带来了,期间什么也没问。
“她是这里的人,别为难她了。”黄素素走了过来,“我们快些离开。”
“你们是不是认识阿旧?”凝儿心中隐隐不安。
她并不认识万物生夫妇,只在阿旧的口中听说过,可她知道这些人与人族的军队关系颇大,定然也是认识阿旧的。
“你想如何?”徐落花语气陡然变冷。
“我……我只想知道她最近如何?”凝儿拽着衣角,声音小小的。
“她很好。生了小皇子。”徐落花已经猜出面前女孩子的身份,直言不讳。
之前阿旧跟她说过,当时她在宫里受尽苦楚,只有一个人族的奴婢愿意施以援手,时常受到连累,后来是委托苏伏将她救了出去。
怕是从皇宫出来之后,这女子就一直跟着苏伏吧?
想通了这一切,徐落花终于放下防备之心,转了转眼珠子,问道:“凝儿姑娘可知,这鲛军军营里有何奇怪之人?”
凝儿对于徐落花知道她的名字感到诧异,但本能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即使人鲛之战,她也不能背叛苏伏的!
“小苏叶在练我们苗疆禁术,对身体伤害极大,我们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捕捉苗疆叛徒,若是姑娘知道,还望告知。”
“那必定是小苏叶之前的师父了。”听到禁术二字,凝儿身子一抖,事关小苏叶安危,她不得不放在心上,遂马上告知,将自称铁安那人的模样描述了一遍。
他们二人一听,便知是左昕。
“他在人族的军队到达之前,就已经悄悄离开。”凝儿越想越怕,若是小苏叶和柳琦笙一样,练了那些禁术,后果不堪设想啊!
“谢过凝儿姑娘了。”徐落花抱拳答谢,没再耽搁,几人踏着夜色,急忙赶回人族的军营……
相较于战场上的硝烟弥漫,皇宫里倒是一派宁静。
坐月子这段时间,没人再来叨扰,阿旧每天和阿朱、高瑶聊聊天,做做女红,小皇子醒了便逗逗他,倒是过得颇为自在。
小皇子满月酒的事宜全权交给李庭,他忙得脚不沾地,一有空就过来询问她一些细节的设置可否同意。
其实,她对于满月庆典没有多大的期待,只希望过足了月,将害她的人捉住,她才能安心让小皇子留在皇宫里,而她能尽快赶赴战场。
她总觉得,这场战穆泽瑜打得有些吃力,苏伏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幸好现在的南诏国是白珣建立的政权,他与穆泽瑜向来是统一战线,否则离耳国定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局势。
与其见他们两败俱伤的局面,不如她早些过去,说服了苏伏,签下契约。
“啊……”她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给小皇子缝鞋面,一不小心长针扎了手,突来的刺痛让她惊呼一声。
“没事吧?”高瑶皱眉问道。
她擦去指尖的血珠,摇摇头。
“你这心神不宁的样子,还是不要再绣了。”高瑶抢过她手中的针线,叹气道,“战场上的事,自有陛下操心,你呀,就乖乖养好身子,等着他回来。”
“娘娘,李相国带了一位老者,在外求见。”
阿旧正想笑闹着把心中阴郁扫过去,便听闻婢女进来禀告。
想着李庭这些天也跑惯了她的慕旧宫,阿旧不疑有他,让婢女把人请了进来。
高瑶不便见外臣,放下手中的活儿,带着婢女去到隔壁客房暂且歇着。
李庭带着一个穿着墨蓝色长袍的男子进门,那人约莫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留着一撮小山羊须,额头有几道深深的沟壑,两只眼睛小小的,打量人的时候,却含着精光。
阿旧的手伸进袖子里,偷偷握成拳头,带着些警惕看向来人。
李庭见氛围有些尴尬,遂解释道:“娘娘,这位便是青松居士。”
阿旧正襟危坐,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端庄大方。
许是因了青翎的事情,即便青松居士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阿旧心里还是稍有芥蒂,不希望在他面前露怯。
“原本外男不得召不能进入后宫,如今娘娘尚在月中,放眼朝堂,又只有青松居士懂得庆典礼节,臣这才擅作主张,带他与娘娘商议细节。”
阿旧咽了咽口水,道:“如何安排我都没有异议,二位请回吧。”
小韧在一旁听了,也感受到自家主子的不自在,此刻也朝他们微微福了身,示意他们出去。
李庭不知道阿旧之前的经历,自然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倒是颇感意外。
阿旧虽然得宠,可向来脾气甚好,今日这般连话都没说便下逐客令,还是头一回。
“翎儿做的错事,老夫代她谢罪了,请娘娘为了离耳国国运昌盛着想,莫要对老夫有偏见才是。”青松居士语气谦恭,态度不卑不亢,两只小眼睛盯着阿旧,放出两道摄人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