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刎。”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阿旧耳边,像是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阿旧叹气,回头抱住他的腰,依旧没有说话。
青翎对她和她的孩子做的事,她忘不了。要她对青翎心无芥蒂是绝对不可能的,更是对她的生死毫不关心。
可穆泽瑜毕竟从小与她一同长大,甚至将她当成妹妹一般疼爱,虽然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但她知道,他最是顾念旧情。
换了一会儿,穆泽瑜带着歉意吻了吻阿旧,方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阿旧。
“说到底,青松居士也是个有情人。”阿旧感慨,“爱得太深,执念太深,才酿出这场悲剧。”
穆泽瑜修长的手指划过阿旧的脸颊,深邃的目光带着款款深情,道:“我能理解青松居士的疯狂。”
阿旧握住他的修长的手指,拿到唇边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不许胡思乱想。”
“有朝一日,你若是敢离我而去,我定抛离耳国江山,随你而去。”他的话带着警告,“你一定要记住。”
阿旧无奈地看着他,苛责的话又说不出口。
她知道,离大赦鲛奴的日子越近,他越是没有安全感。
这几日,他半夜还时常做噩梦惊醒,只有抱着她,才能安然入睡。
待苏伏回京,穆泽瑜便会亲自到琉璃殿,把被封住的鲛珠交还给鲛珠。
渡罪庭的鲛奴一旦拿回自己的鲛珠,便只能跟随苏伏回到郁水,永世不得踏足人族地界。
而选择不拿回鲛珠的人,可以留在人族,过上普通百姓的生活。
阿旧在人族的世界有了牵过,自然不会回到郁水,即便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拿回鲛珠,如同鲛族的先人一般,在深海里遨游,自由、随性、畅快!
可那个遥远的梦想,早就在她决定留在穆泽瑜身边的时候被抛弃了,而今两人有了骨肉,她更不可能离开。
阿旧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眼眶有点红。
“这一生,我跟定你了,你别想甩开我。”她佯装生气,脸颊鼓鼓的,相当可爱,“更别想充盈后宫!”
“遵命!我的国后娘娘。”他终于被逗笑,暂时抛开纷乱的思绪,低头贪心地攫取她红润的双唇。
……
转眼间,春满大地。
带着暖意的风,驱走晚冬的寒冷,正是万物复苏时,人却极易犯困犯懒。
苏伏来到京城的时候,阿旧正懒洋洋地赖在慕旧宫的小院子里,晒着太阳,读徐落花寄过来的信。
信中说道,她有了身孕,抱怨万物生把她当成易碎的娃娃供着。
字面上是在数落万物生,可阿旧读着,却莫名觉得字里行间像是加了糖,十分的甜。
“阿旧。”穆泽瑜从进了门,直接朝她走来,“苏伏带着凝儿进京了,可要一起去接他们?”
“好啊。”她笑逐颜开,迅速站起来挽住他的手,像是怕他反悔不带她去。
穆泽瑜勾了勾唇,露出宠溺的笑容,屈指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尖,回头吩咐身后的小丫头看好小太子,便带着她出了宫门。
京都城门外,穆泽瑜驾着马,阿旧坐在他前面。两人静默地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一行人,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三年前,她与身后的男子毫无瓜葛,她只是一个卑贱的鲛奴,任他宰割。
而今,却是他完成自己的夙愿,成了她最深的牵挂。
思及此,她突然回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仰着头在他的下巴亲了一下。
穆泽瑜见她眼里的水波,大约也猜到她的想法,心疼地抱紧她,重新将主动权握在手里,低下头寻着她的红唇,带着怜惜,霸占她的气味。
耳边是哒哒的马蹄声,阿旧脸上一红,挣扎着推开他。
穆泽瑜见她的脸色红得滴血,终于大发慈悲放过她,勾唇笑道:“为夫是在教你,你那般亲吻,是不负责任的。”
阿旧剜一眼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人,努力平复砰砰直跳的心。
“阿旧。”远远的,凝儿看到她,兴奋地喊了一句。
待苏伏一行人到了面前,阿旧的大红脸堪堪退了颜色,便朝着凝儿打招呼。
而苏伏则是微微一笑,颔首算是问好。
“小苏叶没随你们前来么?”
“路途奔波,他留在郁水畔养身子。”苏伏的语气淡淡的,却没有之前的疏离。
穆泽瑜没有多说什么,本要带他们回皇宫安置,岂料1苏伏却说要在客栈落脚便可。
阿旧与凝儿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便也没再劝。
在外面忙忙碌碌了一天,待他们回到皇宫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
他们还未用晚膳,御膳房的饭菜一直温着。一回来,丰盛的菜色就被端了上来。
“凝儿不想回皇宫,苏伏便由着她。”阿旧吃下穆泽瑜为她夹的菜,道,“看到他们这样,我真的高兴。”
穆泽瑜没说话,为她夹了一筷子肉。
“有一件事,我想与你商量。”阿旧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筷子,挪到他旁边,挽住他的手,一脸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