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我低垂着头,便欲离开。不料三皇子却捏住我的手臂,看向赵宗安,眼神坚定地说道:“无需防备她。”
我看向三皇子,心中感慨万千,不曾想他竟对我信任到如此地步。
赵宗安神情复杂地瞥了我一眼,便高声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相貌平平,着了粗布衣衫的男子入内。他走上前来,朝着三皇子行了一礼,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双手递上:“公子嘱咐一定要交到殿下手中。”
三皇子接过信函,细致读了一番,唇角一勾,便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着实有趣。”
说罢,他便将手中的信函递到了我面前。我不明所以,但也只得接过信函。粗粗一瞥,心下倒是一惊。不曾想这信函,竟是出自苏玦鹤之手。
那个集市上的算命先生出现在雀台中的翩翩公子将我送入霍府,又替久病在榻的皇上掌控局势的谋士。
他的身份实在太多,我不知究竟该如何去看待他。
但此时的信函之上,赫然写着,若是宫中有变,他定会设法将圣旨玉玺交到三皇子手中。只是信函的最后,却也昭然落下,要以我为筹。
攥紧信函,我看向三皇子。试图分辨出那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我从他的神情中,却读不出分毫。
没有怒意,也并未开口应承。他的神色之中始终带着些许倨傲。
“这密报……”
一旁的赵宗安许是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又或是忍不住好奇,开口询问。
三皇子从我手中拿过信函,缓缓折在一处,便看向垂首候着的男子:“回你家公子,便说他的心意我已经知晓了。不过这所求之事,我却不能应允。”
那男子倒也不多言,只深深行了一礼:“小的告退。”然后便迅速离开了屋子。
“可是宫中有变?”见三皇子迟迟不肯开口,赵宗安更是显得焦灼。
瞧眼前这情形,我不免在心中暗暗感叹。赵宗安驻守凉城已久,可从这神情来看,他竟也是三皇子的人。由此可见,在京城以风流为名的三皇子,并不是一个纨绔之人。他只是借此为掩,暗中早就在朝廷中培植起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如此说来,灵华君拨正命盘的这一局,手中这颗至关紧要的棋子,冥冥之中已经朝着自己要落定的方向前行着。
“无非还是那些话。”三皇子似乎并没有让赵宗安看密函的打算。他将折起的信函扣在桌上,指骨轻重交错地敲击着:“只不过在这样的关头,竟让他们生出了几分错觉,以为凭借着自己手中掌控的东西,便要我以……”
说到这儿,三皇子的目光轮转,落定在我身上:“要我以最珍视之物来交换。”
赵宗安并非心思细腻之人,未曾察觉异样。听三皇子这般说,他只急急应道:“可苏玦鹤不同于朝中他人,他在皇上身边侍奉多年,知晓诸多内情。如若殿下有他相助,必会……”
“够了!”三皇子突然厉声喝断赵宗安:“你可知自己所说已是大逆之言!”
“属下知错!”赵宗安见三皇子变了脸色,急急跪倒在地,连声谢罪。
三皇子冷嗤一声,又道:“该怎么做,我自然心中有数,还轮不到旁人来指使我,更妄论以此为胁。”
我看向赵宗安,但见他双手攥紧衣摆,只垂眸看着眼前的一小方地界,不敢妄动。但不知为何,我却隐约觉得他心中隐隐有压制着的怒意。
“子戟请战密攻砂石峰,眼下你需多找几个熟悉地形的人,以供子戟做考量。若是能攻下砂石峰,那么此战想必会比我们想象中的更早结束。”三皇子声音带着些许疲倦,撂下这句话后,便摆了摆手:“好了,去吧!”
“属下告退。”赵宗安暗暗松了一口气,便起身离开。但他那如鹰一般的视线,却在转身的前一刻,突然落定在了我的身上,引得我一阵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