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者之森里,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只能艰难的一路前行。
我愈发绝望。
看不到出口,只能不断前往深处的地下城,越来越难以对抗的野兽……
曾经不止一次我都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伤痛让我无法集中精神吟唱治愈术来给自己治疗。
如果没有尤普尔支持着我,帮我治愈重伤的身躯,我肯定早已倒下无法再站起来。
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痛苦,这样无止境的折磨在麻木我的神经,逐渐击碎我一直以来的温和。
我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要在这里挣扎,为什么我不能学习具有攻击性的魔法来保护自己,为什么要成为“温和到近乎懦弱”的温蒂尼家族一员……
为什么……
为什么……
曾经坚定的信念在不断重复的痛苦中开始动摇。
然后一次次将我拉回来的,是尤普尔有点天然呆的笑容。
我应该责怪她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就不会进入这个冒险者之森。
可是,她的笑容总是让我不想去责备她。
她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想不到在最初见面时,我嫌弃她的理由会成为我继续包容她的理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坚持到战争古树面前的。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的生命将在这里划下句点。
我那偏瘦弱的身体可以借助治疗术和野猪拼杀,可以将那些扔石头的猴子耗的弹尽粮绝。
但是却绝对不足以让我抗下战争古树的巨炮。
可是我没有退路,地下城的阶梯无法向上,黑暗堵塞着阶梯的入口,让我们无法返回。
我闭上了眼。准备迎接那绚烂的能量炮,等待它炸碎我的身躯,结束我的生命。
可是我等了很久,也没有感受到那种一生只能体验一次的痛苦。
我能感受到能量炮在我前方不远处炸开,扩散的冲击波让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睁开眼,我看到的是挡在我的身前的尤普尔,晶莹剔透的冰晶护盾将能量炮的冲击阻隔在外。
她竟然能使用冰系魔法!她竟然一直将这件事瞒着!
怒火嗖的一下在我的脑海里炸了锅。
如果她可以使用冰系魔法,我为什么还要遭受这一路上的痛苦折磨!
就在不满、怨怼即将烧净我的理智前。
我看到了尤普尔化作冰块的右手。
元素亲和家族的人,使用其他元素的魔法,只会有两种结果。
体内的魔法倾向驳杂,导致魔法效果大减,这是比较常见的情况,一般这种情况发生后,家族会将这样的人驱逐出去。
还有一种,就是身躯会被迫元素化。使用火元素魔法会被火焰烧净,使用暗元素魔法会被诅咒,等等等等。这种伤势是永久性的,任何治愈魔法都无法解除,就仿佛是为了使用力量而献祭肢体一样。
越是纯净的元素之体,越容易产生后一种情况。
所以为了避免魔导书重要的能量供给源出现损失,元素亲和家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被认定有资格成为元素亲和家族的族长,都不被允许研习、甚至是了解其他元素魔法。
看着尤普尔的手臂,我知道,她的确是掌握了其他元素魔法,但并不是瞒着我不用。
而是不能用。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学会冰元素魔法的,作为准下任族长,她没理由能接触到这些才对。
在这片刻的瞬间,我忘掉了眼前的危机、还有尤普尔付出的代价,胡思乱想起来。
尤普尔扭过头,看着我,唤了我一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兄长。”
我听到她的声音,与她对望。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褐色的瞳仁呈现出冰蓝色,如冰的瞳孔里,充满着冷漠、忧伤、还有一丝遗憾,让我想到了“凄婉”这个词。
“你一定要活下去。”
她说完,身周浮现数枚冰锥,反射着刺目的光华,如最为锋利的刀刃一般,飞向了战争古树。刺入那怪树的眼瞳中、身躯中,穿透了战争古树,然后从它身躯的另一侧穿出,再穿入。
我看着让我绝望的战争古树就那样被冰锥杀死,倒下。
尤普尔的强大让我目瞪口呆,我僵硬的扭过头,看向自己的“妹妹”
印在我眼帘中的,是一个冰晶雕像,挂着“凄婉”的傻笑。
“不!”我疯了一般大喊着,催动自己体内的所有魔法,吟唱痊愈术。
可是魔法毫无效果,蓝色的水元素被冰晶雕像所拒绝,这是用元素之体使用其他元素的代价,是献祭,不是损伤。
我不相信,一次又一次的吟唱痊愈术,这个我所能掌握的最强的治疗魔法。
却毫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