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也近半年过去了。
这半年里,尤普尔成为职介者的事没有暴露,每每感觉到魔导书能量减弱,我就会去给魔导书充能。
给魔导书充能并不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无聊乏味的坐在那里向魔导书输送魔力倒还是其次,关键在于很多时候都会因魔力耗尽而昏迷,那种感觉才真的是生不如死。
昏迷状态下,不能动、不能看、不能说、不能听,偏偏精神却是很清醒的,能清晰的体会到魔力耗尽造成的精神撕裂。
我需要在永恒的黑暗中感受着精神上的撕裂痛感整整一周。
这种精神上的痛苦让我觉得冒险者之森经历的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以前我只是辅助父亲为魔导书充能,所以并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不过我没有后悔,永恒的黑暗里,那个挂着凄婉笑容的冰晶雕像在提醒着我,这是值得的。
我的行为自然是瞒不过父亲,有一天他将我叫到书房。
“为什么你要给魔导书充能?”父亲看着我,问道。
我将早已准备好的理由说了出来:“父亲,您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尤普尔还年幼,作为儿子以及兄长,这是我应该做的,待尤普尔成年后,我会慢慢带着她一起,然后将责任交给她。”
父亲看着我,沉默着。
过了很久,他缓缓对我说道:“菲斯克,你已经不是族长继任者了,充能会由我和尤普尔完成的,你只需要和其他家族成员一样,在魔力活跃期汲取魔导书的魔力灌注就可以了。”
如果是以前的我,此时应该直接应下父亲的提议。
只是,我不能让尤普尔和父亲一起去。犹豫了一下,我诚恳的说道。
“父亲,这段时间我独自去给魔导书充能才知晓为什么以前您会在完成充能后闭关冥想几日,请让我为您承担这份重任。”
父亲面色严肃,他是一个标准的温蒂尼家族,性情十分温和,严肃这种神态我很少在他脸上看到。
他对我说:“菲斯克,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你已经不是族长继任者了。给魔导书充能的事与你无关!”
我愣了一下,从没想到一直和蔼的父亲会用这样生硬的语气警告我。
不是族长继任者就不能做这件事吗?仔细一想,一直以来都是父亲去给魔导书充能,偶尔才会叫上尚且年幼的我,在尤普尔被带回来后,他就没再让我去过。
我忍不住问道:“父亲,为什么只能族长或者族长继任者才能去给魔导书充能?事实上家族中每个人都可以做这件事,何必非要将这个重任压在一个人身上?”
这个问题让父亲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
“族长,是一族之长,在享有族长的权力时,也需要承担族长的义务。所有的元素亲和家族都是如此。”
说完这句话,父亲挥了挥手,让我退下去。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点头接受父亲的说法,然后退出书房。
但是现在,我没有离开。
“我要成为族长,成为温蒂尼家族的下任族长!”我用坚定的声音对父亲说。
从未发过脾气的父亲在听到我的话时,愣了一下,他应该没想过我会做出这样的回答,在他想来,刚才那个解释应该已经足以让我退下了。
“胡闹!”我听到他愠怒的声音回荡在书房。
“父亲,请相信我的决心,也请相信,我一定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族长,毕竟您一直是如此培养我的。”
我说完,迎着父亲恼怒的目光看着他,想要让他看到我的坚定。
然后,我看到他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父亲没有回答我,他挥了挥手手,让我退下,我只能照做。
之后的一段时间,为了不让父亲起疑心,我去给魔导书充能的时候,都是带着尤普尔一起。许是这样的行为就是父亲的底线,他没有再说什么。
和尤普尔去冒险者之森的那次旅途,让我经历了生死危机,也为我的心灵打开了一扇门。以前的我,总会面对任何事,合理的,不合理的都会温和的笑着,然后选择接受。而现在,我会抱以疑惑……甚至不满。
也是因此,过去不曾在意的一些事,因为心境的改变,慢慢走入了我的视线、心灵。
比如,父亲并不疼爱尤普尔。
这是我以前从没注意过的,过去我下意识的会排斥尤普尔,和她有关的事我都没有太过取了解。
我一直以为父亲就像对小时候的我那样对待尤普尔,但事实上,父亲并不在意她,我偶尔看到父亲与尤普尔单独在一起时,父亲总是板着脸,用漠然的神情让尤普尔做事,甚至不曾关心她对所做的事抱以什么心情。
那样的父亲让我有些陌生,我记得儿时父亲待我总是很温和,让我做一些事情的时候,还会跟我说,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这样做会让我有所成长。
为什么如此对尤普尔?
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