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儿无女”这五个字这在张剑东听来,不啻于一颗重磅炸弹在自己心里剧烈爆炸。
这就意味着,警方无法找到与溥恩有明确血缘关系的后人。而找不到后人,也就无法采集,无法采集到也就意味着无法证明一号法器源自遇害老喇嘛阿丘仁玛。这样一来,警方也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将黄宏光与那起凶案联系起来。
“本来可以环环相扣的链条,竟然在最初的环节就缺失了。难道这条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虽说这种情况在各种案件侦破中并不罕见,可是张剑东心里依然非常懊恼。
这条线索是小唐连续几日来辛苦打探而来的,此刻最懊恼的当然是她。抱着最后丝希望,小唐问道:“唐老先生,您怎么知道那位金玉堂没有子嗣?”
仿佛是因为警官对自己的话产生了怀疑而感到了不悦,唐虚谷脸色略微有些不太好看,“这个问题很重要?”
“是的。”张剑东很干脆地替小唐回答了。
唐虚谷眼神严厉地看了张剑东一眼,然后起身,撩开身后的布帘,朝着后屋甩身而去。
这种古董铺子,一般都是“前铺后家”,也就是前门是用来经营买卖的铺子,经过铺子,后屋是家人生活的地方。因为是后屋和家人的私密空间,也就相对比较安全,因此后屋也是珍藏重要古玩的“重地”。那些镇店之宝平时都秘藏后屋,并不轻易示人。
看着唐虚谷离去的背影,张剑东和小唐大眼瞪小眼,都以为是唐虚谷因为他们的怀疑而愤然离去。
“张队,怎么办?”小唐觉得好尴尬。
面对犯罪嫌疑人,张剑东向来有一百个方法来对付。可是,面对这样一个老人,他竟也一时手足无措。
就这样尴尬地过了5分钟左右,唐虚谷又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长宽各约半米的精致木箱。
原来刚才唐虚谷回到后屋,是去取东西了。
“两位警官上眼,这里可都是好东西啊。”一边说着,唐虚谷一边轻轻把箱子打开。
张剑东和小唐就像两个嘴馋的小学生期待老师发糖果一样,伸长了脖子往箱子里面看去。
并不明亮的光线下,二人感觉里面应该是一些书信,被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这些是几十年来,我和金玉堂之间往来的书信。当然,当年金玉堂送来的那份报纸也在其中。”唐虚谷看着好奇的警官,把手伸进箱子,轻轻地抚摸这这些文件,爱怜地说,“从我们这个行当来看,这些东西并不值钱。可是,这里面可是我们两个半个世纪的情谊。”
说着唐虚谷双手从箱子中,把所有资料全部捧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看着张剑东,用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唐老先生,这个……”张剑东有些犹豫,他不知道当面查阅两人的私信是否合适。
“不必多虑。我说过,我与金玉堂是君子之交,我们两人的来信,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东西。”唐虚谷一副超脱的表情。
既然这样,张剑东也就大胆的拿起书信看了起来。
信一共是10封,都是金玉堂写给唐虚谷的。从落款的时间上来看,最初几十年间,大约每三五年会有一封。后来,时光荏苒,通信的频率也愈发少了。
最初几封信,还是用毛笔书写的,到后来,全部是用钢笔书写的。看来金玉堂的书写工具也在“与时俱进”。文字全部为浅显文言文,语言谈不上优美,但语言逻辑清晰,文字方正有力,“也许这就是一个建筑学家的风格吧。”
信中的内容,果然如唐虚谷所说,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一些常规的问候,以及对自己近况的说明。当然,有些内容也反映了某些时间段内,金玉堂遇到的人生困顿和矛盾内心。
从金玉堂单方面来信的只言片语中,张剑东基本捋顺了他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