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牧乘把雪衣挡得严严实实,而雪衣也只是站着,如木偶一般,偶尔眨巴着眼睛,根本不像能听到声音的样子。
“雪衣还没恢复,她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这时一只信鸽突然闯入,落到桌上的同时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千机阁的信鸽果然神奇,就像能随时定位到东方宇的位置一样,准确地将信件送到他手中。
东方宇将来信解开,暗黄的薄布下只写了一个“卒”字。东方宇眉头皱了皱,将其收入衣袖后,站起身说:“城内凶险,这段时间牧乘就和雪衣住在此地罢。我会安排人看着,加上秦墨,凌霄子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彭牧乘自然不想留在这里,但看眼下这架势,东方宇显然是要软禁他在这里了。难道是因为南铁牛?彭牧乘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一定是南铁牛跟东方宇说了什么,不然东方宇不至于对他用这样的手段。
“那拜托小宇了。”彭牧乘只好作揖,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沉的住气。
东方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很快就离开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内飞速前进,在刚刚他收到了一条颇为让他意外的消息:白胜元死了。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比起料想中的要更早了些,以至于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他回到酒楼的时候,白胜元的遗体已经不在了,三叶说是白夔仙带走了他。还没离开兖州城的宗门纷纷到来,本意是安慰白夔仙,也都跟他一样扑了个空。
“三叶,你不是说有三天的时间么?”东方宇感到愤怒。
“这……”三叶也感到费解,“按理确实如此,怎料他突然发病如此猛烈,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可有谁进过白胜元的房间?”
“除了早上的白夔仙,无他。”
“这倒是怪了……”东方宇皱眉,“不过白胜元终是免不得一死,不算意外,倒是他这一死,兖州城怕是要被翻个底朝天了。”
昏黄的房间内,透过窗户亮出白光,韶华微微睁开眼睛,有些刺眼。她的双手已经脱力,在床上爬起也有些艰难,导致她只能匍匐着,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人在慢慢向她靠近。
“你的老相好现在在哪儿?”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白夔仙。
韶华不太记得自己被擒的经过了,只知道自己现时的处境十分危险。白夔仙放下身段,用出囚禁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足见他已经失去耐性。这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白胜元出事了。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并没有什么老相好。”
“还装蒜!”白夔仙掐住韶华的脖子,将她从床上提起。他的手上青筋暴起,但手上的力气却没有同时提起,不然足以将韶华的脖子捏碎。
“你不肯说也没关系,只要你在我的手上,就不信他不现身。”
“是……是么?”韶华露出艰难的笑脸,“你打算……告诉……天下……你在囚禁……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白夔仙用力将韶华甩到一边,轻藐地说:“帝肋的人也配?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韶华扶着脖子,不停地咳嗽。
“那有本事你便昭告天下罢。”韶华只能赌,白夔仙到底是名门正派,应该不敢大张旗鼓地说自己囚禁了她。
“错了,我并不需要昭告天下。你不是喜欢胜元么,我就许你们明日成亲,他已经不在,就当是我这个父亲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成亲?”韶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白夔仙,“你是说冥婚?”
她颤抖着,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武学大宗的口里会说出冥婚这样的话,看来白胜元的死让他的理智正在逐渐消失。
“放心,等婚礼结束,我会给你机会去跟胜元团聚的。这不过是殉情而已,何谈冥婚?”
“呵……呵哈哈……”韶华努力扬起坚毅的头颅,“殉情?所谓大宗师,竟是如此摆弄别人感情的么?”
白夔仙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韶华身前,半蹲着,掐住她白皙的脸颊,目光如炬。
“一个歌姬,也有资格谈感情?也配说爱?”
他放开了韶华,转身走出了房间,徒留韶华趴在地板上,呆呆地,眼神空洞,仿佛被抽空了灵魂。
“一个歌姬,也有资格谈感情?”这句话穿越数年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就仿佛同当年的那个人一样。
黑色的房间内,那人将纯白的高帽戴上。她蜷缩在床上,紧紧地抱着被子发抖。
“你跟梦马都是我最好的杀手,你说你喜欢他?可笑,一个歌姬,也有资格谈感情?”苍老的声音不停地在韶华的耳边回响,多少年来她以为自己已摆脱这个噩梦,其实并没有。
她握紧拳头,嘴巴动了动,发出了一个让她恨了一生的名字。
“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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