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钟灏斜倚在床榻上紧紧穿着青色的外衣神色之中仍旧有些虚弱。他看着卫大人和如今的皇帝,嘴角微微的上扬:“劳烦你们跑一趟了。”
“主子这是说哪里的话。”当今圣上跪在了钟灏的面前:“都是奴才救驾来迟了才让主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说着铁铮铮的汉子,竟然声音有了一些颤抖。
“快站起来,你如今已经是皇上了,跪着像是个什么样子。”钟灏说道:“不必为了此事忧心忡忡,已经过去了。”
卫大人看着钟灏的身子,不觉得更有了两三分担忧。像如今的这种事情,谁也不能保证说是最后一次。“主子,您……”钟灏摆摆手制止了他没说出口的话。
“你们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但是如今这皇位我既然传了出去就断然不会再接回来。”他眼神明亮清澈:“我如今觉得做个富贵公子挺好的,令仪也不愿再卷入到后宫的纷争之中去。”
他看着窗户外面的梅树已经郁郁葱葱的开满了一树繁茂的树叶,恍然察觉原来寒冬早已经在和熏的春风中消散了。
“至于云心……”他看着坐在身侧的两个人:“这些年匈奴与朝廷也算是停战云心的确是怀了匈奴人的孩子。”
两人闻言神色一变:“这……这大公主金尊玉贵怎么会……”
说起自己的女儿,虽然云心已经被找了回来,但是却终日不踏出苏园一步闷闷不乐。要不是着人看着,只怕又寻思了数回。
他叹了口气:“是匈奴的王子安琥的孩子。如今匈奴的可汗正在决定人选,只怕以安琥的能力,只要不出意外是要继任可汗的。”
钟灏摩挲着手指宛如一汪绿水般的翠玉扳指,“云心终究是被辜负了。”
他这一生只有这一个女儿,一直小心的捧在手上。如今却被旁人辜负,这样的痛楚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明。
这时候,门外面忽然传来了侍卫走动的声音:“主子,府外有一个人自称为大小姐的夫婿,如今执了十里红妆来。”
“什么!”坐在朝晖阁中的徐令仪亦是心中一惊,她本以为满天下能够为了心爱之人放弃权位的大概只有自己的夫君,但是却没想到这个安琥居然为了女儿放弃了可汗之位。
“大小姐呢?让她过来。算了算了,还是我去吧。”徐令仪说着就急匆匆的往苏园赶去
钟云心已经即将临产了,苏园临着整个钟府最好的景致,春日里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的十分热闹。越是如此越显得她形单影只。
“娘亲,您怎么来了。”正发愣着却忽然瞧见母亲急匆匆的赶来,她以为又有什么大事发生慌忙的站起身来。
却见徐令仪的眼中泪水涔涔,“安琥那安琥放弃了可汗之位,以十里红妆向你父亲求娶你。”她打量着女儿的神色,见她忽然眼神一亮却继而变得更加暗沉。
“你,你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闻言,钟云心抬起眼来看了看平白为自己和安琥憔悴奔波的母亲,心下凄然。如果不是她跟安琥,父母怎么会受到如此波折。本该安宁幸福的日子都是因为自己才变成了如今的惨淡模样。
她低下头,强忍着泪水说道:“让他走吧……”
另一边的前院,安琥跪在钟灏面前稳稳当当的磕了三个头,这是女婿见岳丈的礼数。“是我的不是,我不知道云心怀有身孕,只是想着立刻去匈奴了解了其他的事情,好尽快回来。”他抬起头,平静的目光之中既有真诚也有担忧。
钟灏看着面前的男人许久,忽然问道:“我让你练的武功你练好了没有?”安琥温声知其意思,明白岳父这是同意了。饶是一向沉稳持重的他也不由得面上带了少年人的雀跃。
“只不过云心心里面是有结的,这就看你自己了。”
安琥嘴角微微翘起,朗盛叩头道:“是!”
春日里,外面日渐的暖和起来,这几日安琥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来。钟云心抚着自己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似乎又能够感受到那怦然跳动的声音。春天的阳光如同轻柔的绸缎一样抚在苏远离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