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白墙里的时候,我曾经很害怕黑暗,每晚都抓着喂饭人的手才敢睡去。不过今夜,我忽然喜欢上黑暗笼罩下的海岸,还有酒店里影射出来的蓝光,把游泳池和户外的小温泉渲染得神秘而美丽。
忽然想起摩洛哥,想起那些红色蓝色的房子……
“非洲?我是不是去过非洲?”我问。
“嗯。去过。”楚香儿懒懒地应声。
“哦。”我闭上眼,不再多问。
既然是“去过”,那就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第二天,我们顺利登上relius号。游轮并不大,看着也就能装一百多号人。当船缓缓的离开岸边,我有一种超度解脱的感觉。离开喧嚣的土地,进入完全寂静的冰天雪地!
南极,我来了。
我冲上夹板,眺望浩瀚无际的大海,自由呼吸着纯净的空气,激动得忘记所有的一切。不过,我本来也没记住多少。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问话:
“要喝饮料吗?”
回眸瞬间,我惊讶得后退几步,莫名发软的脚突然打滑,整个人差点倒翻。幸亏那人及时伸手拉我一把,才免去一场摔跤的尬尴。
“呵呵。”我干笑两声。
自从忘事以来,我变得很害羞,从来不敢看陌生人。我的世界里也不需要这些陌生的脸孔,有楚香儿一个足够。我刻意地避开那个人的目光,想逃离那双陌生的手臂,反而被他抓得更紧。
“芷蒽!”
那个人居然叫出这个名字。我吓得猛然抬起头,盯着那双闪亮的眼!在我的世界不该有男人出现!可他,又是那么的诱惑!眼线,鼻梁,唇瓣,还有整个脸的轮廓……
“香儿!香儿!”我慌乱地叫着。
“他们,都叫我岽哥。”
他露出微笑,抓着我臂膀的手却没有松开。
“可我,并不认识你。”
莫名地,我的声音变得柔和。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岽哥”这个名字没有敌意。见我冷静下来,他放开我,转身把双手搭在护栏上,视线落在远方。嘴角依然微微翘起,露出淡淡的笑意,似乎沉浸在某种幸福里。晨光把他的影拖得很长,很长,印刻在甲板上。我愣在当时,魂魄仿佛已被掏空。
“他们告诉我,汽车爆炸的时候,你是唯一一个冲过来的人,不幸被碎片擦伤脑袋,所以忘记了很多事。不过没关系,我醒来的时候,也忘记了很多事。”他说。
我静静地听。
“他们还告诉我,你是我一直想娶的女人。所以,我跟着来到这里!”他忽然转头,凝望着我的双眼说。
仿佛有阵海风吹过,我冷得打颤!不知道是因为海风,还是因为他眷恋的眼神弄得我不知所措?他立刻脱下呢子大衣,披在我的肩头。我想推辞,可他的衣服上有种特别的香味,似花似茶似某种特制的香精?居然熟悉得让我无法拒绝。
“我们,结婚吧。”他忽然说。
“结婚?”我吓得盯着他的双眼。
“嗯,结婚!”他很肯定地答。
“可我,已经有了楚香儿。”
“传统意义,结婚,就是男人和女人间的事。虽然现在,其他形式的组合也渐渐地被接受。但我想,你还是传统的,只是不小心忘记了很多过去,潜意识里一直想给楚香儿一个身份!其实与爱情无关。”他笑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