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只要贵父子愿意率部归降,王大人便绝不会伤害两位以及诸位的家人,并奉上大批金银珠宝,送以还乡。”
张强的一番话,反而让张勇的心里更不舒服。他大声道“老夫幼年从军,征战疆场40余年,人到暮年,体能再次受辱。你若是前来游说劝降的话,免开尊口,老夫不会听半个字”
张勇也是一时枭雄,自然有自己的傲气。李广当年尚不愿受刀笔之吏凌辱,自刎身亡,他已年过6旬,自然更不愿受辱。
“老大人一意孤行,其中对错,先放置一边”
张强温声道“华夏军兵强马壮,所向披靡,老大人难道就不想为张氏一门留条后路,难道真的要为满清殉葬若是如此,老大人在青史上会标榜千秋还是留下骂名,请老大人慎之”
“休再胡言乱语”
张勇心里的一股血勇被激了起来,他脸色胀红,一双眼精光四射,颇有些顾盼自雄的样子。
“朝廷待我恩重如山,封侯加爵,殊荣一时无两。王天助黄毛小儿,竟敢口出狂言,实在是大逆不道。若不是念在你曾是老夫帐下军校,今日就砍了你的狗头”
张强暗自叹息一声。想要张勇放下手中的权力,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老大人如此冥顽不灵,刚愎自用,难道真的就不怕血流成河,尸伏千里吗”
“未到最后,胜败尤为可知即便到了山穷水尽,困兽犹斗,何况人乎”
听到张强的话语,张勇断然驳斥道
“朝廷待我恩重如山,本官也要为皇上镇守着西北之地。何去何从啊,老夫已经有所抉择。回去告诉王天助,老夫会在战场上与他一决高下,誓杀叛军,报效朝廷”
“张大人,你真是愚不可及”
张强也是拂袖而起,正色道“大人踢我一眼,人在做,天在看,凡事为自己留条后路。不要像你当初,直接拿了汪世荣进京献媚,这岂是君子之道”
“张强小儿,你真是狂妄至极”
张勇拍案怒起,指着张强大声喝道“给我拿下此贼,关入大牢。我倒要看看,三木之下,你的骨头是不是比你的嘴还硬”
“悉听尊便”
张强冷声道“在下来时,已经报了必死的念头。再说,在下的使命没有完成,回去有何脸面再见王军门。张勇,你记住了,你如此一意孤行,就是全天下汉人人人唾弃的“汉奸”,王大人绝不会放过你”
“拉下去,拉下去,给我堵住此贼的嘴巴”
张勇气急败坏,大声呐喊了起来。
两旁的军士刚要上前。张云翼就是睁大了眼睛,怒道“退下”
他冲着张强抱拳道“张兄弟,我父亲心意已决,你无需再劝,还是速速离去吧”
张强心中无奈,也只有抱拳道“张兄,在下告辞了”
说完,他大踏步走了出去。
张勇没有说任何话。堂中的卫士面面相觑,都是默然不语,站在一边。
过了一会,张勇摆摆手,两旁的卫士告辞离开。
“翼儿,你今日做的不错,看来你是真长大了”
张勇脸色平静,微微点了点头道“想不到西北战局,变化莫测,竟然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如若西北失陷,叛军过黄河,穿过山西,直达京师,京城危矣,朝廷危矣。”
“父亲既然知道其中的厉害,知道轻重缓急,为何又要拒绝张强的招抚”
张云翼疑惑不解,继续道“大清的天下,就是爱新觉罗的家天下。现在叛军前来,势不可挡,连王进宝、佛尼勒、赵良栋都纷纷做了刀下之鬼。父亲为何还要独立强撑难道父亲觉得,咱们还能打赢这一仗”
“翼儿,我们张家的一切都是朝廷给的,都是当今皇上给的。无论那张强说的如何天花乱坠,让我们张家从此隐姓埋名,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张勇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爱子,摇着一颗花白的脑袋,沉声道“爹在任上,杀了多少人,若是就此退隐,这些人找上门来,又如何抵挡”
他指着西南方向,大声道“光是吴三桂,我已经得罪不起,更不用说,身旁还有一个王辅臣,他如今是叛军的肱骨重臣,有他在,为父哪里还有活路”
他把王辅臣逼到了绝路,差点让王辅臣身死族灭。王辅臣是吴三桂亲自任命的总管大将军,他岂能给自己好果子吃。
更不用说自己杀人无数,一路上的仕途之阶,完全是他人的血肉铺成,这些人要报复自己,没有千军万马在侧,焉能放心
况且如今并未到绝路。图海还有四五万兵马,自己也有2万多精兵,再加上兰州的驻军,加起来也有10万之数,是胜是败、鹿死谁手犹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