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扑了上去,堵住了他的唇。
他一动,唇一松。
一股血腥气,冲入临夏口中。
果然……
那父女两人已经被这波操作震到了。
直到看到临夏吐出一口血,而独孤煜嘴角也落下一串血珠后,那胖大叔惊道:“怎么了这是,是小女伤到了公子吗?”
“不关你的事情,让我们下去。”
胖大叔见状,也不敢留人。
可那胖姑娘难搞啊。
大山往那一挡。
临夏眼中几分烦躁,就要出手。
胖大叔似乎读到了危险,忙挡在了胖姑娘跟前:“随我回家,我家中有大夫,全蓉城最好的大夫。”
这全蓉城最好的大夫,叫临夏动了心。
马车外面这家医馆,多半都是庸医,少数也没多大本事。
不若随这人回去,看看那最好的大夫能有多好。
马车停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外。
这蓉城第一富绅,财力倒是当真雄厚。
临夏却不得心思,欣赏他这豪宅。
下了车,独孤煜的脸色益发的难看了。
白素心说过,毒发之时,别无他法,只能生抗过毒性。
她也说过,随着病症加重,此后毒发,会越加频繁。
临夏先前同自己说好的,余生若然时光不多,也放松心态,轻松度过,莫要给往后回忆落下满满遗憾。
然而,切切实实的亲眼目的了一次独孤煜毒发,她才知,死别是压在心头沉重到无法忽略的伤口,怎能真的做到轻松以对。
他吐血了,生命的开始进入倒计时状态。
她的心脏疼到如同麻花一样纠成数圈。
若非不想叫他担心,她当场就能给他哭上一顿。
胖大叔待得马车停稳当了,倒甚是周到,即刻叫了家奴出来,搀扶独孤煜,独孤煜不至于虚弱至此,且也没有叫人触碰的习惯,便推却好意,只由临夏一人搀着往里走。
偏那胖姑娘却是吃味的紧,以为如此是亲厚之举,上来就挽住了独孤煜另一条胳膊。
那敦实的体重,没给独孤煜直接拉扯到跪下。
“对不住对不住。”眼瞧着独孤煜身子一个踉跄,胖大叔一脸歉意忙上前,哄着胖姑娘:“闺女,这人都到家了,就是你的新郎官了,咱们是姑娘,稍微矜持些,莫要吓了人,你先松开人,回房去梳洗打扮,试试看嫁衣可合身,爹带你的新郎官去试试新郎官的衣服,可好。”
胖姑娘倒是听劝,羞答答的红了脸:“恩恩,那我先回房了,晚上我就要拜天地。”
总算,把人给打发松开了。
胖大叔只怕她又无理取闹,低声叮嘱了几个奴才送胖姑娘回去,然后,急急引了临夏和独孤煜往里走。
便是个旁人瞧着,也看得出独孤煜此刻很是不好。
走了有个一盏茶的功夫,直叫人感慨这家当真是大。
总算到了一处小院,倒没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院中遍植的并非花草树木,而是各种药草,也足见住在此处人的身份。
几个晒几上,也晒着各种药材。
胖大叔将人带到,就喊开了:“九大夫,九大夫,你可在?”
又是个九大夫。
前一阵在那无棣镇,那所谓神医叫个九黎,人便称九大夫。
出来个男子,三十岁上下,瞧着年轻,虽住人府中,看到胖大叔,神色倒是淡漠,全然没有居人篱下,拿人月俸的奴才感。
倒是胖大叔,瞧着对这年轻男子甚是尊重。
“九大夫,这里有个朋友,受了些伤,你快给瞧瞧吧。”
这人看着面相冷漠,倒也没什么怪脾气,淡淡扫了独孤煜一眼便道:“进来吧。”
这一程走的独孤煜,已是力竭。
若非胖大叔帮忙,单凭临夏怕是要将高大的他搀扶进屋困难。
屋内成列几个药柜,若设上一个柜台,倒同那医馆无异了。
自然,全是那各种药香。
临夏搀扶了独孤煜躺下,他也没耽搁,上前给独孤煜摸了脉。
原本神色淡然,摸着摸着陡然蹙眉。
“锁阳女贞丸!”
临夏不无震惊,便是已经力竭的独孤煜,也坐起了身:“你知道我中了锁阳女贞丸。”
九大夫站起身来,忽然大拜下去:“草民……”
临夏不等他说完忙拉起了他:“别拜别拜,你先起来。”
草民两字打头,又是如此隆重的跪礼,临夏猜都能猜到,他接下去要说什么。
倒也并不好奇,他认出了他们。
献王和太后将先帝遗诏公之于众,普天之下谁人不知独孤煜不能人事,不能生育。
而先帝喂他服用的丸药名字虽未道明于的世人,怕是这种独特的东西,了解之人自然知道是什么。
显然这个九大夫便是个了解的人。
临夏心中升腾起了希望。
把人搀起来后,她忙道:“你既知此药,可能医?”
“却也不难。”
这四个字,临夏既惊又喜。
也包括独孤煜。
九大夫下一刻眉头皱了起来,临夏的心跟着纠了起来。
“怎的?”
“皇……”
“叫我一声黄公子便好了。”
边上的胖大叔是个聪明人,看到九大夫自称草民下跪,又听得一个皇字,额头都冒了汗,心下恐怕已经了然临夏两人的身份了。
忙道:“九大夫,多贵重的药,多难寻的药,你只管给这黄……公子用。”
九大夫道:“并非药材贵重难寻,而是黄……公子体内除了锁阳女贞丸,还有一味毒,毒性极强,我一时半会儿也并不知道是什么毒,而且此毒已倾入了黄公子的心脉之中,如今我便是想治,在不知道是什么毒的情况下,也无能为力。而这锁阳女贞丸的解药,本身也是毒药,若是毒上加毒,只怕是……”
“只怕会死对吗?”独孤煜很冷静的开了口。
“是,一着不慎,许会送命。”
临夏闻言,顿在原地。
独孤煜虚弱的咳嗽了一声后,轻声却又很坚定道:“治。”
临夏猛然转过头:“阿煜。”
独孤煜抬头看她:“夏夏,我想治。”
临夏忽然想到了那个夜里。
摘星楼上,他知道了她已知悉他中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