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传闻中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薛小王爷正一脸慵懒散漫的半阖着眸子,躺在窗边的那张螭龙纹小叶紫檀木美人榻上,他的身上只随意的着了一件松垮的大红色绣四爪蟒宽袖长袍,胸口就那么张扬的敞开着,一路露到腹部,才堪堪遮住了那如玉般白皙细腻的肌肤。
薛白的乌发也并未束起,只用一支乳白色螺旋玉簪随意的固定住,散下的发丝顺着精致的锁骨滑下,被他用修长莹白的手指勾起,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轰热气自脸上腾的升起,十七感觉自己十几年未曾红过的脸皮终于意思意思的红了下,赶紧念了两句非礼勿视,将视线从他的胸前移到了脸上。
那是一张足以让万物苍生都为之心动的脸,五官极为精致,皮肤是似上好和田玉色的白,薄唇殷红的像是染了女子爱用的胭脂,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而那双夺尽了风花雪月的丹凤眸子此时正半阖着,眼尾略长却又微微上挑,右眼角处一颗若隐若现的泪痣,将他整张脸勾勒的更加妖娆,偏生他眉宇间的疏离冷淡之色又恰到好处的收敛了眼尾所带出的媚态,如此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这人实在是漂亮的有些过分。
薛白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动静一般,眼睛也未曾睁开,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那本就松垮的长袍顺势又往下滑了几分,露出了白皙细腻的肩膀,肌肤宛若婴儿般清透,似乎吹弹可破,他的头微微一偏,墨色的发丝便顺着他的肩膀滑落到他的胸前。
“林一,不是说了不准打扰我么。”薛白冷冷淡淡的出声,声音里带着三分恹恹之意。
十七看着从骨子里便散发出糜艳之色的薛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素来知晓他生的好看,却未曾想到他会有这般好模样,这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情的模样,竟要比永夜城凤眠楼中号称九州四海第一美人的花魁还要美艳漂亮上三分。
她不由得脑海中就想起了红楼梦中描写宝玉的那一段话: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薛白的房中未点烛火,只在床头上置了一颗小夜明珠,清幽的珠光为他那张摄人心魄的脸蒙上了些许的朦胧之色,让他看起来更加的不真实。
一个既妖且媚的男人,十七暗自在心里下了评价,等回过了神,她才轻咳两声,收回了落在薛白身上的目光,假装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这着实不怪她,她的眼睛是真的不知道现下该往哪儿放才合适。
说起花魁,十七看的是不少了,她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为了探听消息,不少时间都是女扮男装的混迹于各大青楼之间,见过的各具风情的女子不计其数。
可今日面对着薛白,她却有些无所侍从,忽略心里的那一抹不适,她把这一切归于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
啊呀呀一个男人长成这副妖艳到让人不敢直视的模样,真真是罪孽。
“咳咳薛……薛白。”轻咳了两声,十七张了张口,还是垂着眼帘结结巴巴的唤出声。
闻言,薛白身体一顿,他右手撑在美人榻上,另一手的指尖将散在肩头的长发随意一拨,才慢条斯理的从榻上抬起头来。
啊,这男人啊,一旦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十七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俗话说得好啊,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这厮的危险系数绝对达到了顶级。
薛白微微抬眸看向她,他的眼睛极大,且眸色又似子夜般的漆黑,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看的久了似乎能把人连心带魂的都拖进去,映着若隐若现的夜明珠的幽光,薛白长而浓密的睫羽在眼底投出一片迷离的阴影。
十七又是往后一退,嘶这这这,这个大妖怪!
薛白的脸上带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此时的薛白像极了可以蛊惑人心的妖狐,尤其是那双泛着诡谲之色的墨黑双瞳,让他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媚色入骨的妖异之感。
这本该是世间任何一个女人,或者说就连男子也为之着迷的一个存在,但偏生他骨子里的清冷让人不敢生出任何亵渎之意,特别是他凤眸中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与他容颜所带来的糜艳媚态杂糅在一起,让他有种近乎禁欲却又撩人的气质。
十七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单单凭借着容貌便能扬名九州四海,果然是有理由的。
薛白偏头看她,微微眯起凤眸儿,精致的薄唇一勾:“过来。”他轻声开口,声音低柔带了两分暗哑。
十七忽然发现她从出生起就消失掉的害羞的心好像回来了,她又轻咳了两声,强装镇定的走过去。
“坐。”他莹白的手指略微一点床塌。
十七目不斜视,一边心里默念着妖灵退散,一边做出了正襟危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