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开始不管不顾地耍起混来:“我不管,我就是不要爹爹走,不要爹爹走。”
他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这时,蓝画云走过来,将小智往她那边拉扯,一边道:“小智乖,别耽误爹爹做大事。”
范蠡笑道:“爹爹在越国那边安顿下来之后,你们得空了可以来找我呀。还有这是我从小到大读的书,我全都拿来送给你,你可要好好学习,别光顾着贪玩,将来长大了才能保护你的娘亲哦。”
范蠡边说边拿开一个包袱,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书简,其中不乏小时候文种与计然真人送他的道德经、周易等书。
虽然小智见到范蠡送他这么多书,他内心本应是高兴得,但一想到自己的爹爹很快便要离自己而去,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地道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爹爹”
就是这一句话,却如同一根针似的,刺痛了范蠡的心。
一个从小没有父亲疼爱的孩子,好不容易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父爱,他却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又要离开他了。
他幼小心灵所受到的打击,一定很大吧。
范蠡双眉蹙成一团,好半天才舒展开。
他蹲下身和小智一般高矮,伸出小指头,望着他的眼睛说道:“小智,爹爹和你拉钩好不好?爹爹跟你保证,一定会回来看你们娘俩的。并且啊,爹爹一定会给小智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好不好?”
“说话算话!?”小智终究是个孩子,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方才还阴雨密布的脸,瞬间就晴空万里了。
“嗯,说话算话,要是爹爹失言,爹爹就是小狗。”小智道。
范蠡将小指头与他勾住笑道:“大手勾小手,一百年不许变”
“咯咯咯”小智笑着跑出去了。
范蠡看见,蓝画云扭过头去,偷偷地抹了一把泪。
他最见不得这样的场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去安慰她。等她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才说道:“那你们保重,我就先走了。”
“可以带上我们母子吗?”蓝画云声音很小,像是憋足了勇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范蠡有些意外,当时就懵住了,心道:“她该不会对我?”
虽然,她也很好,可是,范蠡每每看见她,完全就是一种亲人的感觉,全然不像从前看萧雪莲那般心跳得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范蠡尴尬地笑笑,说道:“我这是躲难去的,能不能成就一番事业,还说不定呢。你们母子呆在楚国,衣食无忧挺好的,又何必跟我去受那洋罪。再说,我也答应小智了,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范蠡就是这样,一高兴或则一紧张就会多说,至于说出的话还在不在分寸之内,他也把握不住。
蓝画云是个有智慧的女人,一看他的反应听他说的话,立即就明白了,他的心中根本没有她。
“也祝你们生活幸福,早日觅得如意郎君!”范蠡回应道。
蓝画云瘪了瘪嘴,目送他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站在原地,哭成了泪人。
离开了蓝画云家,范蠡本还想去见见萧雪莲最后一面,但一走到“萧府”大门,却只是望了望那大门、台阶、围墙、石蟾蜍提不起半点勇气去敲门,毕竟他们已经根本不可能了。
这次去越国,因为不赶时间,所以范蠡的行程显得轻松了许多。
一路上看见好吃的、好玩的便停顿下来,感受一番再走。
楚地是一马平川,策马崩腾,好不畅快,进了越地,那成了好山好水,好惬意。
两地的民风也是截然不同的。
楚地的人正如范母说的,讲规矩,谨小慎微,走起路来都是捻小碎步的。而越地就要开化得多,不论男女老少,热情又奔放,行在路上,到处都能听见他们唱歌。
“今夕何夕,赛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公子同舟。蒙羞被好兮”
“山有木兮木有枝叶,心悦君兮君不知”
那些在河边浣洗衣裳的女子们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水乡女子,不如楚女的大气,却是个个都是五官隽秀,模样可人。
范蠡叫有趣味地爬在河边石栏杆上听他们唱歌,却发现河流上方,飘下来一具浮尸。
河边的女子吓得惊慌失措地一阵乱叫。
范蠡赶紧过去一看究竟。
那浮尸缓缓地飘过来,直到方才女子们浣洗衣物的浅滩处才停下来。